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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总裁穿上娇夫马甲阮虞靳宪廷小说

江东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电梯发出长久无法运行的警报。李卓清趁势进入,把花硬塞她怀里,“小阮,我已经打算好了,咱们两家又知根知底,等你毕业年纪一到,谈婚论嫁不成问题,你想去哪里度蜜月?巴黎?马尔代夫?”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两眼一黑。“我是真诚的。”李卓清自顾自,“其实我跟你一样,恋爱经验也不多,所以投入肯定是真心换真心,为了你,我什么都乐意做。”“那你这辈子尿急,都进女厕所。”李卓清一噎,“这...”“李先生,我有喜欢的人,见第一面时就已经讲清楚了。”阮虞挡住他,“别跟了,再跟我报警。”他霎时有些下不了台,“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阮虞叹口气,转身走向公寓门口,看了一眼李卓清没跟来,才掏钥匙打开房门。遮光帘都拉上了,她摸黑开灯时,脚边踢倒一支玻璃瓶,刺鼻的...

主角:阮虞靳宪廷   更新:2025-02-19 0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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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虞靳宪廷的其他类型小说《野性总裁穿上娇夫马甲阮虞靳宪廷小说》,由网络作家“江东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电梯发出长久无法运行的警报。李卓清趁势进入,把花硬塞她怀里,“小阮,我已经打算好了,咱们两家又知根知底,等你毕业年纪一到,谈婚论嫁不成问题,你想去哪里度蜜月?巴黎?马尔代夫?”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两眼一黑。“我是真诚的。”李卓清自顾自,“其实我跟你一样,恋爱经验也不多,所以投入肯定是真心换真心,为了你,我什么都乐意做。”“那你这辈子尿急,都进女厕所。”李卓清一噎,“这...”“李先生,我有喜欢的人,见第一面时就已经讲清楚了。”阮虞挡住他,“别跟了,再跟我报警。”他霎时有些下不了台,“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阮虞叹口气,转身走向公寓门口,看了一眼李卓清没跟来,才掏钥匙打开房门。遮光帘都拉上了,她摸黑开灯时,脚边踢倒一支玻璃瓶,刺鼻的...

《野性总裁穿上娇夫马甲阮虞靳宪廷小说》精彩片段


电梯发出长久无法运行的警报。

李卓清趁势进入,把花硬塞她怀里,“小阮,我已经打算好了,咱们两家又知根知底,等你毕业年纪一到,谈婚论嫁不成问题,你想去哪里度蜜月?巴黎?马尔代夫?”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她两眼一黑。

“我是真诚的。”李卓清自顾自,“其实我跟你一样,恋爱经验也不多,所以投入肯定是真心换真心,为了你,我什么都乐意做。”

“那你这辈子尿急,都进女厕所。”

李卓清一噎,“这...”

“李先生,我有喜欢的人,见第一面时就已经讲清楚了。”阮虞挡住他,“别跟了,再跟我报警。”

他霎时有些下不了台,“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阮虞叹口气,转身走向公寓门口,看了一眼李卓清没跟来,才掏钥匙打开房门。

遮光帘都拉上了,她摸黑开灯时,脚边踢倒一支玻璃瓶,刺鼻的酒味窜出。

屋内更是狼藉一片,只穿着吊带和内裤的女人,被灯光刺激醒,从沙发上起身,拎着瓶酒晃晃悠悠往屋里走。

是她合租室友。

阮虞私下也问过身份,室友是某直播平台上的网红模特,作息很紊乱,昼伏夜出,两人同住这段时间,少有机会能打到照面。

经过时,从门缝里瞟到对面屋里不止一个人,床边垂落了几条男士皮带,还有一地凌乱的衣裤。

“别乱看,外面我会收拾。”里头传来的声音有警告意味。

她立刻跑进自己屋里,锁住门。

...

一周后拆完线,阮虞从医院回学校打印室,复印学习资料,舒喜等着她,正好一起回宿舍分享她母亲邮寄的牛肉酱。

“段冉冉朋友圈又装上了。”舒喜刷着手机,“从青岛带了一堆奢侈衣服,化妆品,说是男朋友送的,成天在寝室里炫耀,跟开屏的孔雀一个样儿。”

“男朋友送的?”阮虞皱眉。

她看过夏也社交平台,更新的动态只有几张在威尼斯街头拉小提琴拍的照片。

他穿着菱格大衣,胸前扎暗色红围巾,站在异国肃杀的街景里,艺术忧郁气质尽显。

但跟段冉冉的官宣照,仍旧刺眼地挂在朋友圈背景板上。

“十有八九不是夏也送的,他不是还在国外街头拉小提琴赚生活费嘛。”舒喜猜测,“段冉冉还敢招蜂引蝶,仗的就是异国恋,天高皇帝远,这货早晚阴沟里翻船。”

阮虞神情低落,没吭声。

往操场上走时,身旁突然驶来一辆蓝色保时捷,压着速度,配合两人的脚步。

起初,没人察觉,直到天窗突然敞开,李卓清拿着大喇叭开始声嘶力竭,“阮大美女,我喜欢你——”

阮虞被唬了一跳,舒喜跟她大眼瞪小眼。

李卓清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我就是来表达我的真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告白!我保证你成为我女朋友以后,我把你当祖宗,姑奶奶一样的供起来伺候——”

动静越闹越大,上前围观的学生也逐渐变多,难得一见豪车的排面儿,有的纷纷拿起手机录像。

舒喜回过味来,“小虞,这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相亲之后,对你死缠烂打那位?”

“又土又丢人。”阮虞用课本挡住脸,快碎了,“谁能拦住他…”

她走快,保时捷加速,走慢,又减速。

跟牛皮糖似的,甩不掉。

直至看热闹的已经围成圈似的人墙,阮虞想走也走不了。

李卓清从车里下来,捧着硕大的99朵嫣红玫瑰。

他铁了心要追她,更是为了在学校宣誓主权,这之前攻势已经很猛,送礼物,约吃饭,甚至给谢欢也献过殷勤。

阮虞通通拒绝了,李家发迹之后,李卓清在律师事务所,穿的,戴的,用的,挺人模人样,特受欢迎。

环绕的爱慕者多了,追着,捧着,没成想,偏就很吃她“高姿态”这一套,所以更上头了。

“小阮,我做到这个份上,你不感动吗?”

阮虞崩溃,“谁在感动?你自我感动吗?”

舒喜清楚她态度,退到人群里去煽火,“拒绝他!拒绝他!”

“人固有一死,但最好不要社死,这年头还真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告白啊!”

“我认识,这是播音系的小系花,长得挺清秀,钓凯子手段深藏不露啊,私底下八成是个骚浪贱!”

“富二代会像屌丝一样,在学校用这样土得掉渣的方式追女生吗?这保时捷不会是租的吧!”

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红旗车从教学楼步道拐出,受到人群的阻碍被迫停下。

王荀打听清情况后,折返,“是辆保时捷堵路,看样子,是车主在跟阮小姐告白。”

靳宪廷按摩眉心解乏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车窗外,学生与学生之间的人墙夹缝里,阮虞很无所适从。

“小阮,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很喜欢你了。”李卓清拉住她的手,“做这件事,我也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试试吗?”

她本想找时机离开,让他唱独角戏尴尬,此刻却挣脱不出手,“能不能别闹了,我早就拒绝过你,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待学校。”

李卓清辩解,“跟我在一起,好好恋爱然后结婚,现在传出去的,就是一段佳话了。”

舒喜恼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小虞有想跟你搞对象的意思,你就是在道德绑架!”

他回怼,“我没有——”

看着这场闹剧,靳宪廷微皱眉头,吩咐,“找学校安保。”

王荀跟他身边这些年,察言观色,十分了解他脾气,是隐隐有些不耐和怒意。

因此他也通知得迅速。

靳宪廷这次到a大是受宋乔母亲委托送来校庆礼物,宋夫人与校长是大学要好的同窗。

上次春早会,宋乔回国后没到场,校长还特地致电询问过。

九十年代,宋家与南方荣家往来就十分密切,靳宪廷母亲的家族根系庞大,但处世极致低调,在外界几乎不抛头露面。


“在这情天恨海里,

你是我的天上人间。”

——靳宪廷

阮虞一进门,屋内没开灯,光线微弱黯淡。

水声响起,浴室毛玻璃上显出一副男人的体魄。

她心里莫名紧张。

暗恋有基本法,两年多以来,她一向自诩合格。

秉持着哪怕独自黯然神伤,也绝不打扰男神夏也。

可一周前,校招曝了告示,夏也通过了严苛的培训期,已经被米兰威尔第音乐学院录取。

很快将与她天高路远。

谈不上不甘心,只是感情这事儿,开弓哪有回头箭,她想做个了断。

酒壮怂人胆,今晚主动约了夏也。

阮虞是a大播音主持系的,快进入大四实习期,会串场走穴,接些婚宴,商演和小峰会。

人手不够时,因为形象好声音甜,也会给补贴让她去搞接待。

她知道在市中心芳瓦订一晚,房价可不便宜。

私心猜测,夏也让她来这,是不是也看重她,也在乎她的体验。

等到浴室水声停止,走出的男人逆着光,看不清神情,身形轮廓英武,衬衣没有系扣,衣襟大敞开,浑身潮漉漉的。

察觉到她的存在,帕子擦拭发梢的动作一顿。

遮光帘敞着一条细缝,窗外大厦微弱霓虹映在阮虞浑然圆润的肩膀上。

睡裙准备的是半透款,前胸后背大开叉,除非有上镜需求,私下她不爱涂脂抹粉,鼻骨薄翘,小脸白得似雪光。

本就是属于清纯那一挂。

偏有一双柔情蜜意的狐狸眼,“我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

不得不承认,女人欲露不露,欲遮不遮,往往比一丝不挂,更蛊人。

暗处的男人警惕地眯起眼。

阮虞从未跟男神并肩过,看他独奏时,最熟悉的轮廓是侧脸和背影。

直觉今晚夏也跟往常很不一样,人前台上是霁月光风的小提琴手。

艺术家温润的气质浓郁。

此刻匿在阴影里,却有硬朗凌冽的攻击性。

仿若大雾中蛰伏的野兽,擅长不动声色的围剿。

半晌,没得到任何回应。

以为他在等她表现,大着胆步步走近,握住男人的腰,他身高极有压迫感,却由不得她细想,感受到男人紧硕皮肉之下筋骨滚烫的力度,从掌心渗透,额头都燎得发昏发烫。

“我以前从没有过…”

阮虞很是忐忑,甚至不敢抬头。

但暗恋本就是装作若无其事,走一条不能出声,不能回头的黄泉路。

“不过你放心,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会纠缠,也不会打扰,你更不用在乎。”

索性贴他怀里,全世界只剩她的呼吸和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似乎一次比一次剧烈。

“你能帮我脱吗。”

男人终于发出声低闷哼笑,伸手拥住她,“上了床脱。”

以为会很温柔,夏也平时看上去就春风和煦的,哪知反差却大。

男人侵略性太强,铺天盖地的荷尔蒙罩住她,逼迫她。

身体酥成一摊泥了。

又更像是一汪沸腾的水,不断要从容器里扑出来。

意乱情迷之际,阮虞吻上男人喉结。

她背脊上,肩窝里,浮满汗珠,裹满甜腻花香味儿的身体,催得男人更冲动,要失控。

分明感受到更多,摩挲上男人腰间的皮带扣。

触碰后,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咽了一口口水。

“要我帮你戴保护措施吗。”

的确是个尤物,抛出的邀请撩人于无形——

男人险些把持不住。

床头灯骤然被拍亮,一室暧昧旖旎瞬间打碎。

阮虞缓了几秒睁开眼睛,对上的另一双眼,陌生,带着兴奋未退的亮而深邃。

靳宪廷一边审视她,一边抽出纸巾擦拭手指。

她灼伤般抽回手,“你是谁?”

此刻的无辜错愕,分寸拿捏得挺好,多了显刻意,少了又不真诚。

不像是演的。

靳宪廷起身穿衣服,并没回答她问题,声音是情欲燎熏后的低哑,“他怎么跟你谈的。”

阮虞一愣,“谁?”

“指使你来的人。”他偏头看她,眼神寒浸浸,“什么职级,开出什么条件。”

“我不是冲你来的…”

她实在不明所以,更臊得不行,鸵鸟一般往被子深处钻,“我等的另有其人。”

阮虞不糊涂,只是过于紧张,再加上酒劲儿上脑,大意了。

竟从没怀疑过他不是夏也。

灯亮起那一瞬间,她脑子才清醒了,要论身材气质,面前这个男人成熟老练得多。

气场更不容忽视。

五官立体英气,端正耐看,眉宇间一股压人的野性。

背对她穿衬衣时,肌肉走势野蛮性感,贲张深刻的硬汉味儿。

五星级酒店,189型男,有服务女人的意识,虽说没到最后一步,也可能那是另外的价钱。

阮虞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胆大猜测,“你是嘎子?”

偷偷打量他佩戴的江诗丹顿腕表,有考究却不高调的商务款,明显有事业有地位。

做鸭又怎么不算一份事业,男人能吃上这碗饭,花期虽然不长,但多卖卖力气,名下混几套不动产,不是什么难事。

她急于撇清关系,“不是我点的你,你可别讹我。”

靳宪饶有兴味地冷笑,摁亮桌边的红色通讯键。

一秘声音传出,“靳先生,您休息好了吗,商协理事会正等您出席。”

“不急,先处理桩小麻烦。”

男人神色里的意味深长,令阮虞头皮凉飕飕,他还跟对面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迅速找外套穿上,“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

“你走不了。”他语气不容置喙,“过程录像了吗。”

“先生,我没有那些嗜好。”阮虞深吸一口气,“况且刚才,你也不亏。”

刚想拧把手,房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穿黑色行政制服,若说是酒店管理人员,架势未免太严肃。

女人直接开门见山,“靳总,我们来了解情况。”

后面一句话,冲着阮虞,“女士,你包里的证件和电子设备请摆放到桌面,我们会进行拍照和备份。”

靳宪廷瞥一眼,阮虞正懵懵然,回忆起她十分钟前忘情沉醉的模样,像半只妖精,因为经验不足,还有一半很娇涩。

北河省势头正盛,资产最雄厚的上市公司中岳集团,省属国企,年初刚宣布提任他,这里头的勾心斗角,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正要提防着对家,乃至同僚,合围他,给他下绊子。

入了半个仕途,最忌讳名声败坏。

这女人,要么真不清楚水深水浅,要么就是挺会拿乔装相。

靳宪廷起身接过一秘准备的崭新衬衣,“我九点还有台会。”

他身上这件,早在厮磨过程中,布满凌乱的褶痕。

领口袖口粘着阮虞嘴唇上涂抹的亮晶晶的东西。

临走前,他又思忖片刻,折返,“成年了吗。”

居高临下的态度,十分威严,阮虞诚实点头。

靳宪廷转身交代,“问清楚背景和意图,没问题,尽快放她离开。”

一秘紧跟,“会遵循您的指示。”


“给你。”

她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靳宪廷打开时,扑面而来一团浓白的水汽,搭在他腰胯上的毛巾,没完全遮住茂密的三角地带,像被最浓烈的吗啡熏过,入目是极端有冲击力的野性。

阮虞跟他有过亲密接触,顿时有些腿软,“我是直接联系他吗。”

她问的是王荀,靳宪廷敞开门,对着镜子擦拭自己背部,“太晚,我送你出去。”

“嗯。”阮虞背过身,面对男人极富有诱惑力的躯体,不敢多看,走到门口等待。

入夜的度假村仍旧灯火通明,娱乐项目多,夜钓,露营,汽车电影…

阮虞坐在观光车上四处张望,“这地方真不错,我以后可以带朋友来吗?”

“联系经理,报我名字。”靳宪廷瞥了眼她耳垂,空空如也,“没带我送你的耳环。”

阮虞回答,“太贵重,我怕弄丢了。”

“珠宝需要人养,放久了不戴,会失去光泽度。”靳宪廷睁眼说瞎话,“跟普通的装饰品没区别了。”

阮虞咯咯笑起来,“原来你也会说谎。”

她笑容绽放得天真烂漫,像寒气逐渐消融的二三月,枝头绽放的玉兰花。

让人有很想吻住的冲动。

明早凌晨的专机专送,靳宪廷耽搁不了时间,王荀为阮虞关上后座车门。

她揭开车窗,冲靳宪廷摆手,“下次见,靳先生。”

靳宪廷手里撕开烟草,点了下头。

一直持续到去电视台面试当天,阮虞要么在播音系的电台录制房,要么就在合租房里背稿件。

她身着杏色成套的职业装,油亮黑发打理得顺直,领着D级工作牌去找面试点。

市电视台总部规模挺大的,新增了融媒体和新媒体中心,大理石地板锃光瓦亮。

专业上镜主持人的形象,令她清纯之中,有几分清冷知性感。

参与面试的一共三十三个人,但主持人岗位只有一个名额,她的号码排在末尾。

等待将近两个小时,才轮到阮虞进入演播厅,对着面试官进行自我介绍,新闻播报,以及提问环节。

在外貌气质这方面,台里参与考核的领导对她并没任何意见。

电视台人事部主管姓秦,问她,“你面试哪个栏目的主持人?”

“新闻。”

她基本功不差,等待面试时,留意到同期竞聘的,几个眼熟面孔,个顶个专项人才,独当一面开展过电台栏目。

新闻部是最不缺主持人的。

秦主管翻看着阮虞的简历,成绩单,不掷一词,她心里有些没底了。

“进新闻部需要资历,单是专业能力过关不行,学历能看,也不行。”她综合评分挺高,主管客观建议,“财经栏目空缺主持人,不过,你也了解到传统媒体受新媒体冲击,比之前的环境更恶劣,要进财经频道,我们这边是有业绩要求的。”

阮虞强迫不露怯,“什么要求?”

“如果你能自己拉广告赞助商创收,那肯定最好。”秦主管跟其他两位领导对了个眼神,“如果不能,得接受电视台招商引资的安排。”

阮虞似懂非懂,秦主管示意助理通知下一位面试的人,“你早点做决定,因为应聘者很多,很快连这个空缺也没了。”

“我可以接受。”阮虞此时对光鲜的上镜主持,依旧存有很强烈滤镜,根本没细想。

“行,年轻人应该有不怕困难的冲劲儿。”秦主任在她简历上做了个标记,“回去等通知吧,三天之内会有结果。”

走出演播厅,阮虞紧张劲儿缓下来,口渴,到自动售卖机,买了杯速溶咖啡喝。


到了八点,有名气不小的乐队驻唱,算半个清吧,但也人满为患。

场子里放着激昂的外文歌。

舒喜轻车熟路领着阮虞进后台,她有时下了课回到这里打零工,数酒瓶,做做收银。

“哥,你看我带谁来了。”

舒文科是酒吧经理,一身黑衬衣黑马甲,腰间别白皮带,挎着对讲机,正跟手下几个男公关吃江湖菜。

“难得啊,你漂亮室友来了,吃过饭了没,没吃拿碗筷,坐下吃点。”舒文科个子175左右,是瘦出来的一身腱子肉。

酒吧这类场所,鱼龙混杂,喝高了,惹是生非的多,管理上要有能出头,带点狠劲儿的人。

阮虞第一次见舒文科,觉得两兄妹的气质大相径庭,舒喜爱傻乐呵,她哥有股子地痞流氓气。

“你们把菜都翻成什么样了。”舒喜口吻嫌弃,“我跟小虞都吃过饭。”

舒喜翻了翻酒单,试探问,“哥,今晚上给我们开一个单包呗。”

“滚,你又不喝酒,你同学一看也不是喝酒的。”舒文科往嘴里丢了颗花生,“而且今天包房都被预订出去了,你们就坐散台,看看跳舞,听听歌差不多了。”

舒喜惊讶,“生意这么好?”

“算不上。”舒文科有点愁容,“对面盛世皇朝换了个大后台,有风声说会把杏林买下来,扩建成附属的高端商务会所。”

开酒吧只需要靠钱靠人脉,若要开一家响当当的会所,得需要当地的势力。

钱差势一大截儿,势差权,又一大截儿。

“啊!”舒喜一愣又一愣,“你又要失业了。”

舒文科瞪她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又转头问阮虞,“想喝什么鸡尾酒,我给你特调。”

“红粉佳人。”阮虞照惯例。

“你们快点干饭,等会还有大活儿!”出门前,舒文科点了点其余几个男公关。

两人坐到散台上,隔壁桌在玩国王游戏,阮虞跃跃欲试,晃着骰子。

突然,几个礼炮在包间方向炸响,整个场子都在飘飞彩带。

包房公主兔女郎打扮,一一排队捧着酒,陆陆续续进入里面,跟随的男公关每人手里拎了个黑箱子。

“一,二,三…”舒喜比较敏锐,数着箱子,“我靠,二十组神龙套,一组价格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哥今晚抽成赚翻了。”

阮虞不理解,“在这里一晚上开上百万的酒?”

“有钱人的世界,你想象不到。”舒喜耳濡目染久了,也清楚点路数,“在杏林酒吧玩的,多数还是游客,附近的工薪族或者小老板,真正有钱有势的,都去盛世皇朝,再不济也是南岸区的鹰池。”

舒文科调好了酒,“你们玩会儿差不多,就赶快回去,大学生没事来这里干嘛。”

“哥,包厢开酒的都是什么人啊?”舒喜晃转椅,满脸好奇。

舒文科回答得很敷衍,“姓汪,南方一个土老板的儿子。”

阮虞觉得耳熟,“是叫汪越?”

“你认识他?”舒文科惊讶,舒喜也瞪大眼睛转头盯着她。

她摇头,“不认识。”

“你不认识怎么会知道这些大混混的名字。”舒文科收回目光,“对这人少点了解比较好。”

杏林开门做生意,对来消费的顾客,必须打交道。

怕阮虞过于无聊,舒喜招呼新来的几个还在培训的男公关,陪她玩骰子。

他们多数是附近大学兼职的男大学生,几乎是同龄人,模样能看,聊得开。

其中一个,长相奶狗型,白净清瘦,主动出击,想要阮虞微信。

她婉拒了,借口上厕所,去后台找舒喜。

路过安全出口,迎面撞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脚步虚浮,看起来十分神志不清。


开场节目是男声独唱,其次是名叫《花儿》的大型歌舞剧。

演员谢幕后,灯光骤然压暗,整个会场鸦雀无声,直至小提琴锐利悠扬的前音,石破天惊地响起。

阮虞心跳都要扑出来。

唯一一束聚光灯下,金发的夏也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他闭着眼,五官精致有亲和力,极有少年感。

阮虞觉得他比上一次似乎瘦了些,身躯是荡在燕尾服内,眼眶有些润润的。

这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尽管眼睛已经描摹过他无数次,却一次都没有拥有过。

舒喜凑到她耳边,悄悄说,“小虞,我听师哥说了,夏也是救场的,你现在赶快去后台吧,不然又错过了。”

“我不能听完…”

好姐妹推了她一把,“你听完干嘛,你抽屉里全是刻录的光盘,我都要陪你听够了。”

阮虞抱着花束,躬身从观众席前奔向后台,她一间又一间的推开化妆休息室,确认夏也退场后会回到哪里。

直至看到熟悉的小提琴盒,左侧底部清晰地标了他名字大写字母的缩写。

房间没其他人,阮虞坐在旁边的软皮沙发上,抱着花束,姿势不可谓不拘谨,胸腔翻涌的澎湃情绪,像是浪与浪在绞。

后台隔音效果一般,节目谢幕时,能听到观众的震耳欢呼和掌声,反响十分不错,持续三十几秒才停止。

她没等待多久,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向里打开了。

四目相对,阮虞一个激灵,夏也迷茫开口,“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阮虞嗓音有些微嘶哑,“你没有,是我觉得你的小提琴演奏很精彩,所以到后台来送花。”

“哦。”夏也推门进来,他身高182左右,身材清瘦,穿西装,燕尾服格外合身,金发烘托下,皮肤白得像块精雕细琢的白玉。

“在米兰的生活习惯吗?”阮虞把花搁到梳妆台旁边,“我一直有看你发的朋友圈。”

“就那样。”他手指修长,有很鲜明的骨骼感,胡乱揉了揉头发前端,“你是阮虞?”

她心跳骤停了,原本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故事里的男主角是全然不知情的。

阮虞已经尽自己所能的,不参与,不打扰他的生活,在这一瞬,她生出许多想法。

有最美妙的,也有最邪恶的,段冉冉是不是在夏也面前说尽自己的坏话。

她听见自己说,“你知道我?”

夏也看她一眼,“同年级应该没人不知道吧,你主持了很多活动,见多了自然就眼熟了。”

“是吗?”她做不出任何其他反应。

夏也笑起来,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当然,别的系不只一个男生跑来我们艺术系找你加微信,你很出名。”

她差一点,就要把那句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的话,宣之于口了,只差0·0001秒,我喜欢你,夏也,喜欢了很久很久,这句话就要说出来。

夏也却转身接起了电话,语气是她从所未闻的温柔与耐心,“冉冉,我刚表演结束,没有不理你…”

“你在哪,别着急,站在原地,我马上过来找你。”

那一刻,阮虞胸腔深处的沸反盈天,像是被从头浇下一盆冰水,连点热气儿都不剩了,只余几缕青烟。

“你的表演真的很不错,观众很喜欢,我也很喜欢。”阮虞拉开门把手,“预祝你学业有成,我就先告辞了。”

夏也拿起那只花束,放在鼻尖闻了闻,“谢谢你的喜欢,这是我回国之后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与事打交道,结果就会在事儿上。

但与人打交道,人心却瞬息万变,所以总监谨小慎微,到靳宪廷身处的职级,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前途。



第二他下午两点,阮虞提前准备了花束,她将从前写的一封信塞到里面。

从合租屋下楼,红旗国礼正巧停到底楼大厅外,靳宪廷从副驾驶下车,皮夹克领配上他身高,逼人的刚毅霸气。

“去哪,送你。”

阮虞搂紧了花,“你怎么会来?今天不忙吗?”

他工作日程并不清闲,还以为最近都不会再见面。

男人眯起眼,“不欢迎是吗。”

“不是。”阮虞很难说清楚心里复杂的情绪,直接上了后座,“去市大礼堂,我去看音乐会。”

靳宪廷坐她身侧,膝盖碰住她的膝盖,“你单独去?”

“还有我朋友。”阮虞把票掏出来给他看,上面有节目名单,她指着小提琴独奏的曲目,“这个是我们学校艺术系的同学表演,他很厉害的。”

靳宪廷对这类她认为高雅的音乐,并没那么感兴趣,是取决于他从小的生存环境,艺术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而非必需品。

“为什么跟朋友去,不跟我。”

阮虞微怔,”因为…因为这个票很难弄到,是喜喜求了艺术系学长很久,她当然也想去看看。”

靳宪廷笑意不达眼底,指腹将她不自觉紧咬的下唇分开,“紧张什么?”

“怕你不高兴。”阮虞低下头,“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票,也不清楚你有没有空。”

“不至于。”靳宪廷吻她耳侧,阮虞嫌痒,越躲,他吻得越是凶狠,舔得她痒得求饶,男人才停下,抵在她前胸闷笑,“结束完几点,我让王荀接你。”

他总是不由自主想与她亲近,阮虞瞥到藏在花束里的粉色信笺。

长久以来,拴在她心房上的一个结,等会儿就要亲自被夏也揭开,她会亲自送这束花到后台,给他表白。

内心中的悸动与紧张,让阮虞心不在焉,望着靳宪廷,“靳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比较她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靳宪廷面上全是不动声色。

他能感觉到阮虞的心思,某一刻是不安定的,攥住她手,“来接你,你高兴吗?”

“高兴啊。”答案在她心中毋庸置疑。

“昨天呢。”

阮虞抿唇,她心里想得很清楚,昨天不过是跟靳宪廷的一场惊世骇俗的意外,“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纠缠你。”

“我不介意你纠缠。”他盯着鞋面,神情犀利,“这是后话,我只问高不高兴。”

小姑娘这是羞涩敏感的年纪,很轻地点头。

车停到了市大礼堂门口,整体建筑风格有格调,也气派,四翼水晶旋门前排满了即将进场的观众。

隔壁邻街处支着小摊,兜售音乐会的周边纪念品,围观挑选的都是年轻女人。

靳宪廷叮嘱,“两个小时后,王荀来接你。”

“好。”

阮虞往前走了两步,又犹豫折返,红旗车仍旧泊在原地,打了两下双闪。

她打开车门,靳宪廷那张英俊浓度极高的脸,逐渐从车门后显现,“掉东西了?”

阮虞伸手环进他腰侧,脸贴在他胸膛,维持这个拥抱的姿势,好一会才松开,“宪廷,谢谢你。”

靳宪廷眼底透着兴奋,“谢我什么。”

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跑进拥挤的人流里,男人有挽留的意思,只伸手触摸到她纷飞的发丝。



大礼堂内场装潢富丽奢华,环形观众席座无虚席。

阮虞来得不早不晚,舒喜却早到了,给她在三排占了座,是很绝佳的观众位。


他一路没撒开,“你有东西落公馆了。”

“什么?”她仰起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靳宪廷目光同样胶着在她脸上,“你换洗的内衣。”

是保洁阿姨在客房打扫时发现的,年轻姑娘的款式,又知道胡岩公馆的男主人,地位非同一般,不敢过多议论。

当时收捡了起来,第二天才谨慎询问他。

阮虞脸一烫,觉得自己太不小心,“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拿。”

“现在。”

她其实也敏感,总觉得和靳宪廷之间萦绕着一股剪不断的氛围。

理智又牵制着,不敢多想。



抵达胡岩公馆。

阮虞进客房,找到清洗干净的内衣,妥帖放在防尘袋里。

出来时,靳宪廷正坐在客厅沙发,接电话。

似乎遇到棘手的事,他一直揉着眉心,语气却镇定从容。

对于他日常工作,阮虞更知之甚少,耐心等他挂断,“靳先生…”

“我有应酬,不能送你回去。”

阮虞摇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打车。”

“这里没网约车。”靳宪廷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着,视线透过镜子看着她,“你住过,明天一早再送你。”

“顺路把我放在附近的路口,我再打车,也不可以吗?”阮虞捏紧袋子,“这屋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有点害怕。”

“你租的房,不是一个人?”

阮虞回答,“是合租。”

“你住二楼,房间有门锁。”靳宪廷换了条领带,走到她面前,“会系吗。”

“会。”她伸手,熟练系好领带结,“我还会很多样式。”

阮虞垂眸认真的模样,很温顺动人,还顺道整理了他的衣襟,靳宪廷骨子里涌动起莫名占有欲,“给谁系过?”

“林希锐。”阮虞语气里没一丝促狭,十分坦荡,“主持搭档之间,经常互帮互助。”

靳宪廷颇觉耳熟,“林区长的独子。”

“靳先生也认识他吗?”

他语气淡淡的,“见过他父亲。”

财富可以靠家族承袭,富商巨贾喜欢多子多孙,总有一个能培养到出头之日。

权力却不能,所以官二代多数超越不了官一代,因而靳宪廷对这些小辈的圈子,并不十分感兴趣。

要么是求前程,要么是胡闹得过了火,收不了场,长辈才会把他们抬到台面上。

“你早点回。”阮虞说完才后知后觉,这话过于暧昧,像妻子对丈夫的牵挂。

靳宪廷眼底蔓延浓烈的笑意,“好。”

车驶离时,灯柱晃过,映亮了窗户。

阮虞百无聊赖,打开冰箱,食材被保姆处理后,码放得整整齐齐。

两次打算请靳宪廷吃饭,都落了空,她从冷冻室拿出一只土鸡解冻。

准备煲鸡汤,明早给他喝。

开火,煲上了汤,等待过程中,又给舒喜打了电话,询问文科哥的情况。

那头吵吵嚷嚷,舒喜情绪平复许多,“我现在回去,给我哥拿换洗的衣物。”

她心悬起来,“处理结果下来了吗?”

“下来了,拘留十五天,没留案底。”

阮虞松了一口气,行政拘留的程度比有期徒刑小太多,类似于打架斗殴,给予的小惩大诫。

靳宪廷果然说到做到。

“小虞,是你带来的那位朋友帮的忙吗?”舒喜主动问,“那他说话还真挺管用。”

她含含糊糊,“也许是吧。”

舒喜自顾自,“能帮我再约一下吗,我家里人想请他吃顿饭。”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平时比较忙。”

“我提前准备点小礼物,下次你送去。”舒喜一直觉得,阮虞专业能力强,在校外的圈子广泛,能链接到有能力的人,肯定不少。

她又想起什么,“对了,白天你买的东西还放在我后备箱。”


汪越的流氓相,让阮虞心有余悸,“赶走他,他会报复我吗?”

“我在,他不敢。”

强龙压不倒地头蛇,何况汪家在北河省是不够看的,进丽海楼更是为了撑撑脸面。

毕竟这里可不是想进就能进。

门口有三台监控,进出这里的,非得是熟人介绍,或是旧客户带新客户,才有资格。

阮虞歪头问,“你不在呢?”

靳宪廷似在开玩笑,又不似,“我女人,他也不敢。”

清楚只是让汪越不敢招惹她的说辞,但有时候面对他,阮虞极易羞怯,低下头,“时间晚了,送我回家吧。”

卓明轩一直在旁边,端详着阮虞,他交往过的异性多,有一夜夫妻,也有正牌女友,对女人有一套自己的审美。

阮虞属于气质型,只是年纪太轻,再沉淀几年,比拥有火辣辣身材,仅能勾起原始欲望的女人,更让男人有征服欲。

他饶有兴致,“真交了女朋友?”

靳宪廷穿上大衣,模棱两可,“你认为呢?”

摩挲着下巴,卓明轩一时琢磨不透,“比宋乔有女人味。”

男人淡淡睨他一眼,没回应。

身边熟悉的人,都认可靳宪廷是工作狂,无论在地方任职,还是升迁到中海二把手,上令下达。

男欢女爱,风花雪月他不沾边,没有过女人,确实也没个对比。

卓明轩眉眼如画,很有冬天的气质,“我送你们。”

靳宪廷扣上大衣钮,“不必。”

“下下个月我二十八大寿。”他也不是很强求,顺势坐回凳子上,“靳总也带个女伴,不然都以为你出家了,在做高僧。”

靳宪廷皱了下眉,知道卓明轩向来是个没正形的,宋乔跟他混在一块儿,沾了些不正经的样子,被商业娱报说成是名门痞女。

阮虞没留意他们的对话,这次没请成客,她在想送什么回礼给靳宪廷。

走到庭院门口,给王荀报了地址。

靳宪廷紧随其后,拉开车门,“不回学校?”

她坐稳后,降下窗户,接住飘洒的几粒雪花,“我搬出宿舍,出去单住了。”

“什么原因。”

“跟室友关系不太好。”她如实回答,“靳先生在工作上有没有关系不好的人?”

靳宪廷似笑非笑,“挺多。”

中岳总经理,他有最重要的决策权和人事任命权,大企业里,不乏高层提拔中层的裙带关系,各个董事股东之间的派系争斗。

他是空降来的,明面上都恭恭敬敬,私下抱团,筹划排挤他的人,不在少数。

车泊在小区楼下,阮虞刚准备开车门,听到啪嗒一声轻响,是车门落锁了。

她微微诧异,转头看向靳宪廷,是他示意了王荀。

“他怎么在。”靳宪廷扬颌,眼底似是刮起风雪,掀起几丝凉意。

阮虞视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出去,李卓清神情焦急,在大厅踱步打转。

电话已经拉黑他了,在校门外等待许久,没见到她人,李卓清这才又堵楼下了。

操场上,他大张旗鼓的告白,阮虞真是怕了,犹豫要不要下车。

靳宪廷先一步开口,“能跟他说清楚吗。”

李卓清属于毫无边界感的追求者,阮虞沉默了。

“回胡岩公馆。”说完,他闭上眼养神。

对阮虞来说,眼前的男人,不仅身份高不可攀,整个人都仿若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谜团。

她不知道胡岩公馆是什么地方,稀里糊涂抵达门禁森严的傍山别墅群。

阮虞局促站在玄关,“这是你家?”

“我不常回。”靳宪廷脱掉外套,扯松领带,“你借住一晚。”

保姆不住在公馆里,每天定时来清扫和通风,也许是提前通知过,屋内中央暖气烘着,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衣橱清洗剂味道。

阮虞赤脚走进客厅,落地窗外映着五彩的城市霓虹,也有重重叠叠摇曳的树影。

“怎么不穿鞋。”靳宪廷从冰柜里取了一瓶啤酒,目光扫过她。

阮虞晃悠脚趾头,“没有合适的…”

这屋子不仅没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连人味儿也淡,空旷,一尘不染,像是广告上售价不菲的精致样板间。

男人喝了口酒,从柜子里取出拖鞋,“先将就。”

靳宪廷身高逼近一米九,鞋码在四十三到四十五之间,阮虞穿上不合脚,跟踩了条船似的。

像是怕她太踌躇不安,靳宪廷拎着一罐啤酒,上了楼。



阮虞宿在一楼唯一的客房,手机耗到快没电,才小心翼翼上了二楼。

书房亮着灯,她敲两下门,“靳先生你在吗?”

“进来。”靳宪廷放缓了跑步机的速度,带着运动后轻微的鼻音,“需要什么?”

他下半身换了条灰色运动长裤,上身袒露,宽阔的腰背肌隆起,紧绷的膀臂线条精壮,汗水如同在皮肤上涂了一层油亮蜜蜡。

“充电器。”阮虞被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整得心跳加速。

“书桌旁边。”他停下,低头擦拭背部滚落的汗液,“还有吗?”

阮虞偷瞄他,“我…还没有换洗的衣物。”

“就一晚,不洗不行?”翻折毛巾,靳宪廷看着她,又擦拭腹肌腰线。

她抿唇,“在家里我也天天洗的,我爱干净。”

男人轻笑,从跑步机走下来,“给你点外送。”

阮虞点头,空间内涌动着靳宪廷阳刚又性感的气息,她背心发热,似乎在出汗,取了充电器,准备下楼。

“喜欢什么款式?”靳宪廷站在书桌前,看着手机,刻意没看她。

起先,她没反应过来,恍惚往前走了一步,男人倾斜了手机屏,页面上,显示的是附近大商场里的女士内衣裤。

阮虞双颊泛红,支支吾吾的,“一次性的就可以。”

男人查看搜索引擎,“没有。”

阮虞于是胡乱选了套,玫粉色带蕾丝边的。

下单时,在尺码选择那一栏,靳宪廷并没有询问她,他触摸过,记忆比较深刻,“明天有课吗。”

“没…没有。”

“陪我去个地方。”靳宪廷套上睡衣,一粒粒系上扣。


近晚十点,阮虞坐公交车回到宿舍,她浑身冷透了。

刚洗完澡,舒喜在卫生间门口堵她,“出这个馊主意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夏也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阮虞拧干毛巾,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这段还没宣之于口的感情,本就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拒绝的是我,跟喜喜你没关系。”

舒喜晃着她胳膊,“那你这么晚才回来,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不理我了。”

“那是因为…”阮虞攥紧毛巾,骤然想起靳宪廷那双石破天惊的眼。

洗澡的时候,在浮满水汽的镜子里,脖颈,前胸,全是他唇碾出的红紫印记。

临别前,男人表现得很绅士,也刻意不提,阮虞又回忆起他炽热的呼吸和体魄,脑子热热的。

“因为什么?”舒喜喜好奇眨眼睛。

阮虞错开视线,“我摔了一跤,手机关机了。”

“真的假的?”舒喜大咧咧动手拽她衣服,“我看看呢,屁股没摔平啊,还是这么翘。”

阮虞架不住她挠痒痒肉,忍着笑东躲西躲,撞上刚从舞蹈室夜训回来的段冉冉。

寝室是混住,阮虞跟舒喜不是读的一个系,但从大一入学,就比跟其他几个室友关系好。

段冉冉推开她,面无表情,“阮虞,林希锐是不是又要跟一起你主持?”

“是啊,省里举办的春早会。”

她剑拔弩张,“你们系是培养不出新人了?还是你死赖着非要跟他一起上台?”

“林希锐有什么臭毛病你不清楚吗。”阮虞冷下脸,“你要主持得了,我向学校推荐你上。”

“少用拿这套压人。”段冉冉嗤笑,“这次我们系也有压轴舞蹈要亮相,到时候后台见,阮大主持。”

舒喜看不懂这局面,“他俩不是都已经分了吗?段冉冉怎么还跟护犊子似的。”

“不清楚。”阮虞表情很微妙。

林希锐的国嗓,和阮虞的气质长相,是a大播音系的两大宝,同作为系里的重点孵化对象,学校有什么校庆,展会,多数会推举两人同台。

尽管段冉冉遮遮掩掩,整个寝室也都知道,她跟林希锐有过一段,还吃过阮虞的醋,在校论坛上发帖含沙射影她。

其实醋得毫无道理。

下了台,阮虞不爱跟林希锐有过多交集。

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

林希锐是名副其实的权二代,父亲在区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因此他早早就能被学校引荐,去电视台新闻部做男主播。

而阮虞除了完成基础学业,还得自费加塞学形体课,外语课。

成年之前家里算中产,只培养她一个绰绰有余,奈何她还有个弟弟。

也就这两年,父亲精神不济住进疗养院,境况已不大如从前。

所以一有时间,她会到处向学姐师兄打听能不能接点私活儿。

第一件上台的定制礼服,是伙同舒喜做车展模特买的,日结工资一千五。

163的身高,穿15cm的高跟鞋,站得腰酸腿软,还得谨防被揩油。

尽管年轻水嫩,人群里瞧着特打眼,很多活动方还是怕压不住场,一个月能走穴主持一两次,赚个八九千的外快,都算踩狗屎运。

第二天早晨,雪还没停,舒喜站在她书桌前,“小虞,我手套破了,借你这双新的。”

阮虞嗯了声,没怎么睡好,手机里播放着夏也独奏的小提琴曲《mystery of love》,对待夏也的情绪没之前高亢了,却还是心悸得一阵一阵发紧。

一边往手上戴,舒喜一边仔细看棕麂皮面上质感不俗的金标,“阮虞你发横财了?敢买上万块的真货。”

她回神,伸手想拿,“这双不行…”

舒喜没让她抓住,藏到背后,“给夏也准备的礼物?但这款式也不适合他啊。”

“是有人落下的,我收起来好还。”阮虞抢到手,放进了抽屉。

“万把块的东西,一掉刚好掉一双,你偏偏还能找到失主。”段冉冉扶着楼梯下床,“演什么假清高?男人送的就直说呗,躲躲藏藏干嘛呢。”

段冉冉有个势利眼的妈,耳濡目染,她做了恋爱狂,倘若男方有点家世背景更不会拒绝,阮虞却没那么好追,除了偶尔去学校大礼堂听音乐会,追求者平时连影儿都摸不到。

林希锐私下带她去会所喝酒吃饭,会跟圈子里其他子弟调侃,说他们系的阮虞是颗人人都吃不到涩葡萄。

多听几次,段冉冉心里更恼火,有怀疑也有嫉妒。

“我们就不乐意告诉你,你管的着吗?”

不想搭理她几次三番的没事找事,舒喜拉上阮虞去食堂吃早餐。



春早会摆的是七点的晚宴,有引资的性质,邀请名单里面除了优秀校友,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政界,商界人士。

a大作为北河省名列前茅的老牌大学,体育馆翻新,扩建实验楼…多半靠得都是这些有头有脸人物的捐赠。

阮虞主持完开场,绷直背靠墙站着。

她没座位,只能握着话筒,随时听候待命。

林希锐到中场快上台前,才露面,递给她一张新的提词卡,“有几个重要嘉宾堵车刚到,一会儿要着重介绍两句。”

阮虞速记着卡片上的内容,对于他的迟到,已经司空见惯,“你又去后台喝酒了。”

“没喝多少。”林希锐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内侧好几个鲜明口红印。

再加上他气息不稳,额头上有汗,明显激烈运动过。

酒气还纠缠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阮虞皱眉,“你该不会酗酒之后,跟段冉冉在后台…”

林希锐清了清嗓,眼神玩味,“你感兴趣?”

“我只是提醒你,酒最伤嗓子。”阮虞很冷淡,“老规矩,我报幕,你多说几句词儿。”

林希锐在她眼里,是个私生活很没品的麻烦同事。

唯一的欣慰,是两人搭档过太多次,不需要过多磨合,默契程度不会出现任何冷场。

中途确实出现了小插曲。

林希锐在介绍迟来的重量级嘉宾时,引起了台下不小的骚动,坐第一排的校长分外热络的起身,千呼万唤那几人上台讲两句。

阮虞目光好奇往台下一扫,这是无法形容的巧合,挨近主桌的靳宪廷俊挺英气,穿了件半高领毛衣,压住一半折角分明的喉结,精良挺括的西装上别着红色的出席证。

气质少了几分强势深沉,很是斯文端方。

也是唯一不受影响的,名誉校长特地走过去鼓动他,他三言两语,态度平和的婉拒了,坐在位置上八方不动。

甚至不疾不徐与她对视了一瞬,他目光如炬,熟悉的压人劲儿,恍然又移开。

仿若一场幻觉,阮虞鬼迷心窍漏了几句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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