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训之惊觉,原来再乖巧黏人的小猫,也会长有尖锐锋利的爪子。
不过他本就不需要一只听话的小猫。
他要的,是能够站在自己身侧,同自己一起治理玉昭江山的人。
他笑着松开手,不忘嘱咐燕停:“柳栖言有位大他十岁的兄长,后来兄长意外身亡,经历丧子之痛的长信侯对柳栖言百依百顺,把他养得又蠢又坏。直到如今,长信侯才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惯着他,但骄纵的性子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改变。若你能把柳栖言教好,侯府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燕停有些惊讶。
他从裴训之这句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长信侯是天子近臣,裴训之希望燕停主动去接近侯府,这分明就是在放权给他。
燕停的亲爹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因此他势单力薄,可谓毫无根基。
裴训之把掌管暗卫司的落落放到他的身边,现在又让他把侯府收入麾下,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挺直腰杆站在帝王身侧。
他在培养他的野心和能力。
对视之间,裴训之知道燕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问:“想不想要钱财和名利?”
燕停点点头。
裴训之又问:“想不想掌握所有人的生死?”
燕停再次点头。
这回,裴训之嘴角的笑意愈甚:“想不想做皇后,与朕同治江山?”
燕停点头如捣蒜。
“那就去吧,”裴训之望向他的目光当中,不再仅仅只有宠爱,而是多了几分欣赏:“不过别再把那孩子往池里推了,毕竟那池水是真泡过尸体的,现在池底还埋着骨头。”
“好。”
燕停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裴训之。
帝王许诺过,无论他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讲出来。
是以,燕停在裴训之面前耍起了小脾气:“可我还是想揍柳栖言一顿怎么办?若他再恶毒一些,坚持要把我推进池子里,说不定我现在就没机会同陛下说话了。”
闻言,裴训之起身,哭笑不得地捏捏他的脸:“你真当暗卫是吃素的?今日是因为掉进去的是柳栖言,他们才沉得住气,隔了一会去捞人。倘若掉进去的是你,你衣摆连水都沾不到,就已经被他们送上岸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稍稍弯了弯腰,接上一句:“但你要是真想揍他,就趁他出宫的时候把他套进麻袋里,叫上影十二和王赐,把他打一顿。”
影十二是在荷花池旁被柳栖言吼过的暗卫。
王赐是大太监。
裴训之还挺贴心,知道燕停体弱没力气打人,特地为他找了两个帮手。
燕停忍着笑意:“知道了陛下,我不会让你失望。”
接着走出御书房,来到荷花池。
可怜的小世子正在寻找兄长留下的香囊。
之前是因为太过害怕,越挣扎就越是脱力,才会产生快要淹死的错觉。
如今他强忍着恐惧再次站到水里,才发现池水只堪堪没过他的肩膀。
捞了半晌,身体几乎要冻得失去知觉,可连人骨头都捞出来了,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燕停静静看了一会。
反正裴训之只让他别推人下池子,可现在柳栖言是自己下去的,跟他没关系。
眼见柳栖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被手里的人骨吓到,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后仰去。
燕停这才重新让影十二把人弄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