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回到家开始收拾行李，不到一个小时我爸也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像头暴怒的公牛，直接把茶几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
“李小悦！
好你个白眼狼！
敢坑你老子？”
他脸上的红疹还没消，手臂上全是挠出来的血痕，看上去狼狈极了。
我冷笑一声：“我怎么坑你了？
不就是点了盘海鲜吗？”
“你明知道我对海鲜过敏！”
我爸咬牙切齿地说。
“那您不是照样吃得挺香？”
我毫不示弱，“您不是最爱面子吗？
装都装了大半辈子了，这点苦算什么？”
“还有车！
那车标是不是你搞的鬼？
害我在交警面前出丑！”
“是我让人换的，怎么了？”
我大大方方承认，“反正也是租的，您租奔驰，我帮您换成比亚迪，也算为国产品牌做贡献了。”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畜生！
那些欠条又是怎么回事？”
“我啊，怕您的债主找不到门，特意帮您整理了一下，也好让您的朋友们提前知道您是个什么人。”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心里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妈妈从卧室出来，看到满地玻璃，皱了皱眉：“李国强，你发什么疯？”
我爸一见妈妈，立刻转移了怒火：“何玉兰，是不是你教唆的？
教出这么个白眼狼女儿？”
“她做得对！”
妈妈不再退缩，“你自己对海鲜过敏还非要吃，怪谁？”
“你！”
我爸指着妈妈，“你们娘俩联合起来整我是吧？”
“我们整你？”
妈妈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是怎么对我们的！
我心脏病吃药的钱你都舍不得给，转头在外面一掷千金！”
“那是给咱们家挣面子！”
“面子？”
妈妈怒极反笑，“你那点面子值几个钱？
就你那点出息，装什么装！”
我从没见过妈妈这样，她像是压抑了几十年，今天终于爆发了。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妈妈声音颤抖，“为了省钱给小悦攒学费，冬天连暖气都舍不得开！
而你呢？
在外面大把花钱，还巴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
“住嘴！”
我爸怒吼，举起巴掌就要打妈妈。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妈妈前面：“你敢打我妈试试！”
我爸的手停在半空，被震住了。
他从没见过我这样强硬的态度。
“爸，您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高利贷您根本还不上！
您总在外面装阔气，结果把家都快装没了！”
“我...别狡辩了，”我打断他，“我已经去银行查过了，这五年来您借了多少钱？
八十多万！
您拿这钱干嘛去了？
不就是在外面装阔气吗？”
我爸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一时语塞。
“那些钱不该花吗？
不装点门面，我怎么挣回来？”
他强辩道。
“装门面？
您挣了什么回来？
一屁股债！”
妈妈从兜里掏出一沓纸：“这是你欠高利贷的借条，每一张我都做了复印。”
我爸脸色大变：“你...你翻我东西？”
“我不翻，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妈妈的语气出奇的冷静，“李国强，我们结婚二十三年，你瞒了我多少事，你自己清楚。”
我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是突然泄了气。
“你们不懂，”他喃喃道，“我这辈子就没受过别人尊重。
你们知道我在单位是怎么被人看不起的吗？”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妈妈冷冷地说，“你以为靠租豪车、穿名牌就能让人尊重你？
自欺欺人！”
“我明天就把车子卖了...”我爸像是妥协了，“这样总行了吧？”
“晚了，”我冷冷地说，“妈妈已经答应跟我一起去帝都了。”
“什么？”
我爸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要离开我？”
“怎么？
你在外面风光了一辈子，回家苛责我们一辈子，现在不想让我们走？”
“不行！
何玉兰，你是我老婆，你不能走！”
我爸突然急了，上前拉妈妈的手。
妈妈用力甩开：“别碰我！
你觉得我是你的附属品吗？
我受够了！
这些年要不是为了小悦，我早就走了！”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语气软了下来，“我这不是都为了这个家吗？”
“为了这个家？”
我冷笑，“您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吧？”
“小悦，你闭嘴！”
我爸怒吼，“你懂什么？
我的面子就是咱们家的面子！”
我讽刺道，“面子值得您借高利贷去撑？
值得您虐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我爸被我问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