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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重生后我改嫁前夫死对头:陆昭江沅番外笔趣阁

红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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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沉默片刻,没好气笑道:“沁成翁主?你的心气可真是高。”“......路上碰巧遇见了。”“是吗?”女人无所谓地耸肩,眉头轻挑,从旁抽出一令牌郑重递到陆昭手中。她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陆昭道:“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去了那边,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放心。”陆昭心不在焉地点头,随意坐在桌边翻看孤本。片刻又冷不丁问道:“沁成翁主可曾婚配?”“这么上心?”女人终于来了兴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陆昭。她一直觉得陆昭对情爱之事像个榆木疙瘩,难以开窍,更不感兴趣,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陆昭没好气地接话道:“不愿说算了。”他起身翻了翻女人面前摆放的今年会试的考卷,看到会元的策论,眉梢微挑。女人却嗤笑一声,故意逗弄道:“就算你对沁成翁主有意也没...

主角:陆昭江沅   更新:2025-04-09 13: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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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昭江沅的其他类型小说《宠妾灭妻?重生后我改嫁前夫死对头:陆昭江沅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红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人沉默片刻,没好气笑道:“沁成翁主?你的心气可真是高。”“......路上碰巧遇见了。”“是吗?”女人无所谓地耸肩,眉头轻挑,从旁抽出一令牌郑重递到陆昭手中。她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陆昭道:“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去了那边,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放心。”陆昭心不在焉地点头,随意坐在桌边翻看孤本。片刻又冷不丁问道:“沁成翁主可曾婚配?”“这么上心?”女人终于来了兴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陆昭。她一直觉得陆昭对情爱之事像个榆木疙瘩,难以开窍,更不感兴趣,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陆昭没好气地接话道:“不愿说算了。”他起身翻了翻女人面前摆放的今年会试的考卷,看到会元的策论,眉梢微挑。女人却嗤笑一声,故意逗弄道:“就算你对沁成翁主有意也没...

《宠妾灭妻?重生后我改嫁前夫死对头:陆昭江沅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女人沉默片刻,没好气笑道:“沁成翁主?你的心气可真是高。”
“......路上碰巧遇见了。”
“是吗?”女人无所谓地耸肩,眉头轻挑,从旁抽出一令牌郑重递到陆昭手中。
她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陆昭道:“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去了那边,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
陆昭心不在焉地点头,随意坐在桌边翻看孤本。
片刻又冷不丁问道:“沁成翁主可曾婚配?”
“这么上心?”
女人终于来了兴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陆昭。
她一直觉得陆昭对情爱之事像个榆木疙瘩,难以开窍,更不感兴趣,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
陆昭没好气地接话道:“不愿说算了。”
他起身翻了翻女人面前摆放的今年会试的考卷,看到会元的策论,眉梢微挑。
女人却嗤笑一声,故意逗弄道:“就算你对沁成翁主有意也没用了,皇后近来有意将她指婚给今年的状元,若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位会试第一的裴行之了,过两天的杏林春宴大概就是指婚之时。”
“裴行之?”陆昭大力将竹简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冷笑一声,嘀咕道:“我当是什么好人家,原不过一个嚼我吃剩饭菜的废物罢了。”
“嗯,你说什么?”女人没听真切,开口追问。
陆昭不答,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过两日杏林春宴,你带我一同去。”
......
今年的杏林春宴格外热闹。
殿试结果已出,因着皇后有意为江沅指婚,除了刚刚上榜的仕子们,还遍邀群臣,以及不少世家子弟高门贵女一同庆贺。
裴行之与同窗们聚在一处,他们头次见识这样的场面,难掩兴奋之色,只有裴行之仪态端庄,如鹤立鸡群。
可细看眉间,却有一丝郁色。
“祝贺裴兄夺得榜眼!以你的本事,怕是要破格直录去户部吧。”
“户部虽好,可琐碎的事情太多,陛下若看重裴兄,应当让他去中书省才是。”
“裴兄,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裴行之谦虚地淡笑:“诸位莫要抬举在下了,裴某不过是运气好些,不管圣上将裴某分配到何处,只要能为朝政略尽绵力,裴某自当竭力。”
同窗们闻听此话,更是赞颂他励精图治。
裴行之微微拱手,不再多言,可心中却有些郁结。
榜眼?他原本应当是状元才对。
工部尚书钱云到底还是不如长公主权势大,若不是那日他估错了时间,与沅沅意外错过,也不必在殿试前退而求其次去寻钱云的提携。
罢了,反正今日他与沅沅相遇之后,她就会求皇后将她指给自己,更是要提拔他为正七品尚书省主书,职掌重要。
状元这种小事,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想来是老天爷也觉得他的才华不仅如此,方才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以至于行将就木时闭上眼睛,却又回到了自己科举之时。
这次,他定要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不过......裴行之的眸色柔软了些许。
除了仕途,他放心不下的还有他的爱妻,江沅。
今日自己特意梳了江沅最喜欢的发型,穿了一身江沅曾提过最让她动心的月白长袍。
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总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说自己不爱她了吧。
裴行之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将叶云藏起来,大不了便养在家宅之外,不让她们见面。
江沅倒也是的,明明已经生下了孩子,却仍旧像个不懂事的少女一般,这么一点小事便要闹顿脾气。
即便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再重,也不至于如此。
也罢,上辈子到底对她有点亏欠,这辈子补回去便是了,反正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自己更理解江沅。
裴行之正想着,一旁的人群有人高声开口:“沁成翁主来了。”
“都说沁成翁主容貌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江沅着一身墨绿织团花纹褙子,软纱轻罗素面曳地长裙,皓腕端庄交叠在身前,春彩玉镯更显肤色白皙,气若幽兰,自有一股不可亵染之气。
裴行之遥遥望向江沅,唇角勾起弧度。
上一世,江沅就是对人群当中的自己一见钟情,之后二人相谈甚欢,再之后便是皇后赐婚,从此自己平步青云......
香气袭来,江沅缓缓走近。
裴行之整了整衣襟,准备躬身回礼:“在......”
可江沅却只是面不改色地擦肩而过,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未曾分给裴行之。
裴行之面色僵硬,尴尬的收回动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无妨,无妨,大抵是今日人太多,江沅并未注意到。
呵呵,等她日后知道了今日错过,不知要如何后悔呢。
可他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江沅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她刚来便见到了裴行之,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仿佛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所以在经过裴行之面前时,更是有意加快了脚步。
大步流星地地去了皇后的寝殿,刚走进便被皇后拉着坐到了身旁。
皇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满脸慈爱:“沅儿,今年的新科状元许鹤鸣,是荣国公家的嫡子,你见到了吗?”
没了自己的引荐,裴行之无权无势果然当不上状元,可竟然能是榜眼?
算是自己小瞧了,他确实还是有些本事在的。
江沅想着听到的消息,未搭话,皇后自顾自地继续道:“本宫替你瞧过了,许鹤鸣......名声不大好,倒是榜眼裴行之,为人忠厚,是天人之姿,同你般配,又有真才实学,若是能成为你的郎君,再合适不过了。”
江沅猛地抬起,好不容易以为摆脱了裴行之,怎么兜兜转转又是他!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我不信!
江沅抱住了皇后的胳膊,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似地开了口:“沅儿不想嫁人,只想继续陪着娘娘。”
皇后膝下无女,一向将江沅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不管她想要什么撒撒娇便可得到。
结果今日皇后却破天荒地急了起来:“本宫若是因你稚子心性而误了你的年岁,那可如何是好?”
江沅有些意外地看着皇后。
上辈子她心思单纯,未曾察觉。
如今想来,过去皇后一直同自己说的,是女子该独立而非一味地依附于男子,怎么如今却又急着要将她嫁出去?

江漓也从这个举动猜到了母亲的意思,怒火一冒窜了三丈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这是昏了头不成!
嫁妆已经掏空了府里六成的资产,她究竟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世子!
江沅冲他挑衅一笑,反正前世的经历早已让她明白,这个哥哥就是个心肠歹毒的蠢货,靠他的话,长公主府早晚要凉。
“兄长,看在母亲的份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次你若是再不清醒,我可就不会手软了。”
江沅从小到大有皇后和长公主护着,性子速来张扬,说一不二,从不委屈自己。
对兄长放狠话,她也是做得出来的。
长公主兀自喝茶,完全当没听见。
江漓一再被骂,得失去理智,竟抓起桌上的茶盏朝着江沅狠狠砸过去!
“江、沅!”
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所有人都没有预料。
江沅瞳孔微缩,也没想到他会公然动手。
身子还没反应过来躲,面前就被一片黑暗笼罩,鼻尖洋溢着清淡的皂角香气。
啪!
茶盏被陆昭眼疾手快地打飞出去,撞在门板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温玉书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坐下。
长公主彻底黑脸,重重放下茶盏,威严呵斥。
“江漓!你混账!”
江漓回过神后,冷汗登时出了一身。
若是真的伤了这个妹妹,别说母亲,只怕皇后娘娘也是不依的!
他赶紧低着头认错,惶恐地扑通往地上一跪:“母亲,我一时冲动......”
长公主面色阴沉:“滚下去,禁足一月,去把佛经给本宫抄十遍!”
江漓紧抿嘴唇,强忍着行礼后甩袖而去。
温玉书从头到尾没有质疑,他只是叹气:“漓儿实在是......过于不懂事了。”
三番五次的当着他们的面都敢欺负妹妹,焉知他背后又会做什么勾当。
待他们百年之后,偌大的家产留给这个儿子,他还能担起这个兄长的责任吗?
长公主揉着眉心:“罢了,男人先成家才立业,成了婚就懂事了,之前相看的许家如何了?”
温玉书顺从点头:“已经递了拜帖,明日便去见面瞧瞧。”
江沅心神一动,“是那个荣国公府的许家?”
今年新科状元许鹤鸣,也是荣国公府的嫡子,正是那许家嫡女的兄长。
“是啊,许静雪自幼饱读诗书,是个温柔持家的性子,应该能把你哥哥掰回来。”
江沅蹙眉,上一世江漓并没有这么早议亲,更重要的是,她想到了上一世的许家。
荣国公本人刻板严肃,竟教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表面上许静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实际上她私底下与男人私相授受多年。
那夫家也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勾搭在一块,因此平日里见着他们亲密也没多想,直到孩子都长到五六岁了才发现不是自己的血脉。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夫家成为京城笑柄,流言纷扰。
气急之下,直接掐死了她。
做了这些以后,那夫家隐瞒消息,对外只说是她不堪流言,自尽而亡。
但荣国公是何许人也?很快便查到了真相。
为了给女儿报仇,竟派人给那夫家随便塞了个错处,害得人家满门抄斩。
直到后来,朝中有人揭穿此事,圣上下令将荣国公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一想到这些,江沅脑袋就疼。
当年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与裴行之还未撕破脸,对这许静雪多有唏嘘。
从头到尾那男人都没露过面,也没有任何损失,江沅还感叹那许静雪所托非人。后来才发现,自己可比她惨多了。
毕竟她完全就像是被许静雪欺骗的那个夫家。
“母亲,许家嫡女我瞧着不行,还是算了吧。”江沅赶紧摇头,阻止两家相看。
如此品行的女人,绝不可嫁入长公主府。
更何况,圣眷正浓的荣国公府突然被人告发,陛下也毫不犹豫的发配边疆。
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猫腻吗?
陛下的态度当真耐人寻味,只怕是早就对他们心有不满。
这荣国公府就是个烫手山芋,绝对不可来往。
长公主见江沅拒绝的干脆,有些诧异。
“怎么了?你是知道什么?”
江沅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知道前尘往事吧?
“我......见过那许家嫡女一面,她似乎......已有心上人。”
江沅只能委婉提醒。
长公主果然迟疑了,摸着茶盏沉思:“无妨,明日只是相看,又不是交帖,先瞧瞧再说。”
江沅无奈,又劝了几句没说动,只能唉声叹气地回到马车上。
那许静雪的夫家被瞒了将近七八年,可见他们有多么会掩饰,怎么会轻易被看出来?
陆昭见她眉头紧锁,伸手拽了拽她的袖角。
原来江沅也会担忧新嫂子入门,自己会被欺负?
陆昭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玉手安抚。
“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你不喜欢许家,我帮你办。”
江沅一怔,心中触动,回握回去偏头调侃:“你帮我办?你有什么办法?”
陆昭眨眨眼,只笑不说话。
他卖了个关子,借口尚书省有事先走一步。
刚到没多久,便被刑部的郭桧喊走了。
他们并肩而行,与身旁几位大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裴行之从屋里出来,恰好撞见他们一行人,眼神一沉。
那些人是......各部的大人,最低的也是五品官。
裴行之心中晦涩,寒梅似的眸子晦暗一片。
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无非是看中沅沅娘家的威势,等他日后回归,定要把这些蛀虫全都清干净!
思索间,陆昭几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陆昭自然也看到他,毕竟那一双恶意满满的视线实在无法忽视。
他故意带着人路过,笑意盈盈朝裴行之示意:“麻烦让路。”
郭桧紧皱眉头,不悦地看向裴行之。
“你挡在这儿做什么?”
裴行之抬手行礼,规规矩矩板正无比,一言一行之间,皆是前世权臣的威严。
他淡淡一笑,抬起头来直视陆昭:“前几日醉酒做了蠢事,特地来向驸马爷赔罪,望驸马爷海涵。”
陆昭心中有些异样,面上扔随意挑眉勾唇道:“无妨。”
郭桧心中却不满愈盛,小小主事,公务不知做得如何,净学些官腔做势!
可他没来得及赶人,裴行之下一句就跟上了,满满的阴阳怪气:“驸马爷风采过人,宽容大度,难怪会取得沁成翁主欢心,一飞冲天,下官们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这话一出,直接给江漓扣了两层帽子,他脸色一变,眼神满是阴沉之色。
她这妹妹与皇后一条心,随随便便去皇后面前吹吹风,他估计就得挨骂。
好汉不吃眼前亏,江漓冷哼一声,甩甩袖子直接走人。
江沅也不惯着,第一时间到了母亲院子。
她要让江漓知道,不需要告诉皇后,他也一定要挨骂。
江漓这边气还没散,就又被长公主斥责了一顿,连这个月的银钱也给扣了,气的他眼睛瞪得通红。
待他走后,江沅重新看着眼前的父母。
“母亲,父亲,大哥的性子,是该好好管管了。”
江沅的父亲温玉书名如其人,是个温柔性子,从来不舍得打骂,而长公主则是因为不上心。
在她看来,她有权有势,儿女自由自在是应该的。
更何况江漓那点破事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严重。
江沅见父母表情不为所动,早有预料。
江漓现在确实情况不算严重,只是好色好酒。但江沅知道,不久以后,他就会因为这两样恶行害得长公主府遭受大劫。
“我听闻前些日子,大哥看上一女子,明知人家已经嫁人,硬是要强抢了入府,还打算杀人灭口,爹,娘,大哥行事如此张狂,你们再不管管,日后要酿成大错。”
江沅面不改色的扯谎。
这件事是假的,但江漓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只是没敢做罢了。
果然,长公主和温玉书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个狗东西,是该好好管管了!玉书,叫你不要太溺爱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温玉书表情愧疚:“是我的错。”
江沅微微满意,再次凑近,声音微微压低。
“而且娘,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您虽掌权日久,但毕竟也已还政于陛下,行事,要格外小心。”
长公主闻言一惊。
最近,她确实因为一些事情颇为头疼。
可她这女儿一向不懂政事,居然发现了这些隐匿的变化?
五月初八,宜嫁娶。
红绸从皇宫一路铺到长公主府,街道两侧排排列队的侍卫庄严把守。
江沅面对着铜镜,深深望着镜内的自己。
朱唇轻点艳色无边,如樱桃初绽,蛾眉淡扫,柳叶弯眉,似远山含黛。
一袭凤冠霞帔,金丝银线交织其间,绣着百鸟朝凤,栩栩如生。
“小姐,皇后娘娘说了,要您先入宫一趟,她要送您出嫁呢!”
春桃喜气洋洋的面容也点了两团红晕。
江沅回神点头,微微启唇。
“走吧。”
今日一过,她就真正摆脱了命运。
前尘往事,再也无需挂念。
新娘子出门,长公主站在门口,一向强势的她此刻也难免眼含泪花,抓住江沅的双手久久不放。
“沅儿,以后受了委屈,不要瞒着,娘永远是你的靠山。”
旁边的父亲温玉书比长公主更加柔情似水,早已经泪流满面。
江沅心中一暖:“娘,爹,孩儿知道了,左右府邸距离这里也不算远,孩儿多多回来看看你们。”
皇后娘娘亲自赐了她一座府邸,并向圣上讨要了御笔亲题的牌匾“沁园府”。
说完这些,江沅才盖着盖头上了轿子。
仆人长随拉长了一声吆喝:“起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有禁军亲自护送,一路顺遂。
江沅与皇后娘娘又见了一面,说了几句体己话,才从皇宫离开,朝着沁园府的方向而去。
虽然时间不长,但足够宫里宫外对她的受宠程度再次刷新认知。
长长的迎亲队伍足足铺了二三里,嫁妆一百八十台,铺满了京城的各大街道。
等江沅一路敲锣打鼓到了沁园府,轿子稳稳停下,一只微微发抖的大手掀开帘子,伸了进来。
她抿唇一笑,缓缓握住。
这只手掌的力道很稳,几乎是把她全身的重量都接了过去,连同她的一生。
跨火盆,入门洞,三叩首。
送入洞房。
陆昭全程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的气度有些骇人。
观礼之人都忍不住小声嘀咕,沁成翁主娇滴滴的一个美人,怎么嫁了这样一个冷冰块?
然而,唯独江沅自己知道,她握住的那人的手,掌心的汗都快要打湿她的衣袖了。
有这么紧张吗?
盖头底下,江沅扫了一眼那只胳膊,忍俊不禁。
真看不出来,那凶着脸能直接打家劫舍的悍匪,居然也有如此慌乱的一面。
都快同手同脚了。
陆昭送她入洞房后,目光灼灼的盯着,不想走。
啧,烦。
为什么成婚当日还要出去跟那些人喝酒?
但规矩不得不遵,他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柔声道:“那我先走了。”
盖头下的人轻轻点头,陆昭后退半步,憋屈得离开房间来到前院。
院内光桌子就摆了几十张,院外也设有流水席。他与各位大人觥筹交错,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祝贺和巴结。
突然,一道夹杂着恶意的视线死死跟着他。
陆昭举起酒杯,丝毫不加掩饰的直接看过去,撞入裴行之怨气十足的眼底。
他微微挑眉,这不是那个登徒子榜眼吗?
裴行之坐在最远最靠近门口的那几张桌子上,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嫁与他人,眸子里压抑着死死的痛苦。
骤然被陆昭看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见陆昭冲他扬起了一抹轻狂笑容,眼里全是鄙夷。
打心底里的蔑视,令已经当过几十年权臣的裴行之无法忍受。
他猛地拍桌而起,掌心的酒杯碎裂,鲜血流出。
成婚了又如何?
呵,只要他见到江沅,驸马的位置早晚还是他的,江沅不可能爱上别人!
陆昭轻蔑一笑,唤来长随,“去,把那位给请出去,大婚之日,不宜见血。”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仰望江中明月?
长随毫无异议,当即走到裴行之身边,冷着脸伸手。
“这位大人,驸马说了,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劳烦您门外请。”
裴行之脸色铁青,这种被人驱使的滋味,他已经几十年未曾感受过。
更何况他已经认出,这个来赶他的人,正是前世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家仆。
裴行之下意识散发出家主的威严,冷声呵斥:“长随,你竟敢如此和我说话,滚出去,打十个板子!”

“你瞧那边那人,据说是这次的会元,模样倒是俊俏又精神,就是家境贫寒了些,无人看好。”
温春兰坐在酒席中,眯眼看向公主别苑的花园中,被众学子们不约而同遗忘的男人,揶揄地碰了碰江沅肩膀。
裴行之身姿挺拔,着麒麟红衣站在人群中,头戴白玉高冠,剑眉星目,面如皎月。
长公主在会试后低调设宴,赴宴众人皆知实为招揽幕僚。
他们苦读十载初次入仕,且为着一个传言,又新奇又迫切,倒显得裴行之的沉稳格外惹眼。
温春兰颇有深意地瞧了眼身旁的好友:“不过他出身布衣,却将那帮从小十余个先生围着转的公子哥们给比了下去,有点能耐。倘若殿试真是他拔得头筹......可堪配你这千尊万贵的沁成翁主?”
江沅轻飘飘地往窗外瞥了眼,没有半分惊讶之色,自顾收回视线:“五百人中第一仙,自该是俊俏的。”
不然,也不会让她只惊鸿一瞥,便赔进去一世沉沦蹉跎。
温春兰好奇地看着好友:“怎么你好像早就已经知晓此事了?难道你们认识?”
江沅端详着面前正萦绕着热气的茶汤,唇角牵扯出一抹自嘲似的笑容,未置可否。
她当然认识裴行之,她还知道,过几日殿试之后,今年的新科状元,原本也会是他。
江沅垂眸掩去一丝恨意,毕竟他们当了二十年夫妻,她死也不会忘记。
上辈子的同一日,她便是坐在此处,对裴行之一见动情。
所以后来赐婚的旨意下来时,她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长公主嫡女下嫁寒门新贵,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她赌对了。
裴行之的出身确实入不得眼,但却生来就是为官的料。
中榜之后不过三年,他便靠着自己封了正三品的中书令,成了圣上眼前的红人。
就连母亲也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即使没有自己的帮衬,也一样会大有所为。
且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还对自己一片痴心。后宅只许她一人,千般好万般宠。
二人同年便诞下了一个嫡子,她也成了京城当中人人艳羡的对象。
可上天惯爱玩弄他人。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该这般度过,却意外发觉裴行之当初苦苦求她收留的所谓父母双亡的远方表妹叶云,竟是他乡野老家的发妻!
他在登科之前,便已经同她人有了婚姻之实。
甚至......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同叶云行苟且之事!
可他明明在洞房红烛前发誓过,此生只爱过她一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骗自己?!
叶云被拆穿后并不怎么惶恐。
她带着自己送她的玉镯,穿着她晌午刚差人送去的绣金罗裙,娇滴滴落泪:“姐姐不要为难裴郎,是我出的主意,裴郎他只是太爱你了。只是事已至此,不如你我就各退一步,别让裴郎为难可好?”
各退一步?她凭什么要退。
江沅心觉荒诞得厉害,她这些年殚精竭虑周全府中内外,帮裴行之打点官场同僚。
现在想起来让她退一步了?
“好了沅沅,”裴行之那双泛着寒梅孤傲的眸子不怒自威:“别闹了,不像话。”
那一刻,江沅觉得自己从来就不认识裴行之。
她心如刀绞,又觉得可笑至极,看裴行之那张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和离,我要和离。
江沅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念头。
可当她带着独子裴恒要离开时,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嫌恶的挣脱开她的手,冲进叶云的怀中扭头大喊:“我不要你当我母亲,我要云姨做我母亲!”
江沅终于觉得冷透了。
这些年她一心敲打裴恒,想要他同自己的父亲一般平步青云,入仕为官,平日里严厉了些。
叶云也常常与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当初江沅不以为意,竟全然没有发觉裴恒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同叶云更为亲近了。
如今举目望去,整个裴家,竟无一人站在她的身侧。
何其可笑?
她在裴家再也待不下一天,歇斯底里地将她的娘家人全都叫了过来。
本以为他们会为自己讨回公道,带她回家。
却不曾想到,换来的仅仅是自己大哥严肃的脸色,与冰冷的话语。
“你究竟闹够了没有,嫁为人妇便该有当家主母的气度,裴大人对你如何世人皆可鉴,你若有容人之量,又怎会闹成今日这幅难看模样?”
“而且裴大人帮我们摆平了那么多......若是没他,你我早没了!”
江沅面色惨白,不明白怎么从前最宠自己的大哥,也会因为裴行之弃自己于不顾?
那她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顺遂时便是掌上明珠,不顺遂时便是献给裴行之装深情用的工具。
她浑浑噩噩地将家人送走,整日眼神空洞地把自己锁在卧房。
裴行之如往常一样每日到她跟前说上几句体己话,仿佛只有江沅一个人觉得这是天大的事情。
久而久之,江沅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小题大做。
难不成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竟然还是自己的错吗?
......
世人都说江沅疯了。
裴行之念及夫妻情分,不离不弃,为她寻变天下名医,终于让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世人又说,裴行之深情喂了狗,摊上个江沅那样不识好歹的,病好了又闭门不出,不知整日究竟在闹什么。
唯有江沅自己知道,她院门上究竟有几道锁。
裴行之说,要在府中一直护着她。
她不停地犯恶心,食不下咽,水不果腹,白日里醒了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睡醒却又不知究竟是什么时辰。
在院门上的锁链生锈之时,江沅已经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是快要死了吗?
可心中总是不甘。
她上半辈子受尽宠爱,虽是翁主,却同公主无异。
下半辈子却如秋风潦倒。
若真有来世,她定从一开始,便不要同裴行之相遇相逢。
......
“沅妹,沅妹?”
温春兰的声音唤回了江沅,她冷冷地敛神道:“若他真成了状元,定是不缺姻缘,我何必去凑热闹?”
“状元的姻缘可不就是你?这不是皇后的意思吗?”
温春兰只当江沅的介意裴行之的身份,宽慰道:“你瞧恭维他的人这般多,他却不骄不躁,可见是个沉稳的。他既有真才实学,性子也好,出身虽然差了一些,可到时背靠公主府,想来在朝中也可以青云直上。”
沉稳?
倒确实是沉稳的,能眼皮子都不眨地扯谎,还能瞒自己十余年,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可惜,江沅知道,裴行之现在的沉稳,只是他精心谋划的一环。

他一口一个郭叔,叫的郭桧心中十分舒畅。
这可是沁成翁主的驸马爷!
对陆昭如此有眼色地转移话题也十分满意,驸马爷是个聪明人!
“好!贤侄,我叫上几个好友,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醉仙楼,一桌好酒好菜,一场人情往来,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三百多两。
是他如今六品官职的五年俸禄。
待入夜,陆昭才回了饮梧堂。
简单沐浴后,他坐在书桌前,凝神提笔写下今日的所有消息。
“灾区情况与调查的大致相同,皇帝的打算,恐怕是继续镇压。”
“这样下去与我的计划背道而驰,或许要找赵大人......”
半盏茶后,陆昭放下刚刚整理好的资料,心中有数。
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刚抬起来的屁股,立刻又坐了回去,笔直笔直地等候。
翁主来了。
他心有期待,正准备回头,却听见陌生的声音。
“陆公子。”
陆昭期待的心顿时落回了远处。
这不是她的声音。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恭敬弯腰。
“陆公子,这是翁主差奴婢送来的醒酒汤。”
陆昭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外面,没有其他人进来,心中一下子说不上来的闷。
“翁主听说公子喝了酒,便叫厨房准备,叫陆公子一定要喝了再睡。”
三句话,叫陆昭的心从地狱飞到天堂。
房中十数个丫鬟小厮各自忙活,铺床打水。
他端起碗,珍惜得小口小口饮用,斯文优雅。
......
田栖巷,南侧。
裴行之醉醺醺的走在街上,远远撞见了熟悉的皇家马车。
金红色的装扮,车角上挂着一个金色牌子,上面写着“皇”字,豪华又贵气。
裴行之呆呆地看着,这辆马车他很熟悉,独属于沁成翁主,他下朝之时,江沅总会坐着这马车来接他回府。
微风拂过,吹起车帘,露出里面陆昭白皙俊逸的面容。
裴行之惊醒,醉意散了大半。
现在这份尊荣,都给了那个泥地里打滚的蛮子陆昭!
裴行之失魂落魄回到府内,刚一进去,房东苏婶子扭着腰走过来拦住了他。
“裴大人,恭喜啊,以后你可就是朝廷官儿了,富贵荣华指日可待啊。”
苏婶子笑眯眯的,手里的帕子一甩一甩。
裴行之明白她的意思,拿出钱袋子自然地抓了一大把递给她,从容大度。
“东家来的正好,这月的银子我正要送去,这些日子多谢东家的照顾,剩下的就当请你们买些吃食了。”
婶子喜笑颜开,这读书人就是风度翩翩,绝不会拖延赁期。
“是我们家有福气,榜眼小公子高中了也不搬走,后街那小良中了个芝麻小官,都张罗着买院子呢,我这儿呀,真是蓬荜生辉。”
说完,苏婶子毫无所知地拿着银子回了。
只留下裴行之,尴尬又僵硬无比的身影。
他摸了摸钱袋,高中榜眼以后陛下给的赏银,刚才给出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下十几两。
裴行之头疼不已,回房看到床榻上混乱的被褥和衣物,愈发烦躁。
前世他前呼后拥几十个下人围着,屋里永远一尘不染,芳香四溢,哪里需要他来做这种粗活?
他生疏地收拾了近一个时辰,累的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准备入睡,结果东家那边小孩哭闹,彻夜燃着蜡烛。
人来人往的走动,惹得裴行之直到半夜还睁着一双大眼,头痛不已。
待日后见着江沅,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害得他吃了多少苦头。
长公主府。
正是夜晚,但长公主府上上下下亮如白昼。
“青鸾姑姑!这么晚了,您叫旁人来走一趟就是了,怎么亲自跑来。”
江沅笑着给青鸾姑姑倒了一杯热茶,去去寒。
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受信任的嬷嬷,听说在娘娘出嫁前就跟着。
青鸾见着她笑容慈爱:“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点给翁主添的嫁妆,特地吩咐了要奴婢亲自送来,怎么能交给别人?莫说娘娘,就连奴婢也不放心啊。”
自从皇后娘娘赐了婚,便整日念叨着,生怕她嫁妆不够排场。
江沅得知青鸾来府上的消息,特地回来亲自招待。青鸾也是看着江沅长大的,对她的疼爱不比旁人少。
“娘娘疼我,沅儿一直记得。”
江沅甜腻腻得说了几句好话,惹得青鸾笑声不断,亲亲热热好半天才送人回去。
长公主这个亲娘坐在一遍,直冒酸气。
“哼,我看你眼里只有皇后才是你娘吧。”
对着皇后的嬷嬷撒娇的次数都比对她多,叫她就是母亲,叫青鸾就是姑姑。
没良心的白眼狼。
江沅闻言好笑不已,又有些心酸。
她确实怨过娘亲,活了一世才看开这些,知道娘亲对她的疼爱为之深远。
“娘,您是自己人,再怎么疼爱也是应该的。皇后娘娘是别人家的娘亲,她疼我,我当然要多多撒娇才能换来下次的好处。”
这话说到了长公主心坎儿。
“娘明天也给你添妆。”
女儿自幼不在她身边,多年来,长公主也心有愧疚。如今日日补偿,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更何况,她才是亲娘,这嫁妆肯定不能比皇后准备的少了去!
隔日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一世准备的嫁妆,竟足足是前世的三倍。
江沅哭笑不得,大概是她们都觉得嫁给陆昭是自己吃了大亏,死命得补偿。
但嫁妆多了,找麻烦的人也送上门了。
江漓下午出门恰好撞见江沅,当即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地讥讽起来。
“你到是有眼光,选了个泥腿子做夫婿,你不要脸面,我们长公主府还要,这么多年的教养,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沅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眼里全无前世的尊敬和孺慕。
江漓,她那个不学无术的亲哥哥。
前世他待江沅极好,江沅自小没有母亲照料,哥哥就是她心中的依靠。
所以江沅没想到,自己去求他帮忙与裴行之和离,他竟能说出那么难听绝情的话语。
她才发现,哥哥所谓的疼爱,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
眼下娘亲稍微多添了点嫁妆,他这多年的好哥哥就跟自己的财产被夺走了一样,巴巴地过来嘲弄。
江沅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反怼回去:“这婚事可是皇后娘娘赐了懿旨的,陆昭也是皇后娘娘远房亲戚之子,你是瞧不上婚事,还是瞧不上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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