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盈夏安环玉的其他类型小说《左丧事,右喜事,嫡女她从地狱来全文》,由网络作家“帘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盈夏在寺庙里醒来的时候,左侧佛殿正在大办丧事!木鱼轻敲,铙钹相击,乐器颂经声交织在一处,那是她的丧事!盛况空前,无上哀荣!大梁唯一的一个异性王是淮安王,当初跟着先皇征战天下,数次救先皇于危难之中,得封异性王爵,她是淮安王的嫡长孙女韦承安,也就是现在躺在隔壁大殿棺椁里的那位郡主。南越进攻大梁,淮安王病重,其子又是一个文弱的,承安郡主临危受命,去往边境替祖父征战守边,这一去就是三年,待得平定了边关,满身是伤的重返京城,突然死在了成亲前的一个晚上。她现在只记得那碗药膳是他的亲生父亲韦临送上的,而后便失去了知觉,然后死了?还真的感谢韦临,让她死的毫无痛苦!是一个好父亲!唇角扬起冰冷的微笑,上天真是厚待她,她这么一个满手血腥、不得好死的恶鬼...
《左丧事,右喜事,嫡女她从地狱来全文》精彩片段
沈盈夏在寺庙里醒来的时候,左侧佛殿正在大办丧事!
木鱼轻敲,铙钹相击,乐器颂经声交织在一处,
那是她的丧事!盛况空前,无上哀荣!
大梁唯一的一个异性王是淮安王,当初跟着先皇征战天下,数次救先皇于危难之中,得封异性王爵,她是淮安王的嫡长孙女韦承安,也就是现在躺在隔壁大殿棺椁里的那位郡主。
南越进攻大梁,淮安王病重,其子又是一个文弱的,承安郡主临危受命,去往边境替祖父征战守边,这一去就是三年,待得平定了边关,满身是伤的重返京城,突然死在了成亲前的一个晚上。
她现在只记得那碗药膳是他的亲生父亲韦临送上的,而后便失去了知觉,然后死了?
还真的感谢韦临,让她死的毫无痛苦!
是一个好父亲!
唇角扬起冰冷的微笑,上天真是厚待她,她这么一个满手血腥、不得好死的恶鬼,居然还有重生的机会,让她重生成了沈盈夏!
沈盈夏原该是礼部侍郎府上的嫡女,却成了被调包的庶女。
礼部侍郎的正室夫人安氏和妾室平姨娘先后生产,安氏产生虚弱大病了一场,平姨娘趁乱偷换了两个在襁褓中的孩子。
自此庶女沈盈春占据了沈盈夏所有的一切。
父亲疼她,母亲疼她,兄长疼她,就连和沈盈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府里要给她订下的未婚夫,也慕恋沈盈春,处处鄙夷她不如沈盈春。
沈盈夏则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庶女。
沈盈夏自小被平姨娘折磨着长大,小时候平姨娘拿鞋底抽她的脸;大起来,不是罚跪就是饿饭,有一次连着三天没人给她送吃的,她只凭着屋内花瓶中的水才活了过来,身体被作践的瘦弱不堪。
府里的下人都在猜测她能活多久,什么时候就死了!
若不是前天,偶然听到平姨娘和心腹说的话,沈盈夏到现在还被蒙在谷里,还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平姨娘所生,生母不慈,是因为自己不争气。
她惊慌失措,满脸是泪地跑去告诉安氏真相,却连门都没让她进,安氏派了一个婆子把她赶走。
婆子一脸厌恶地把她推倒在地,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打扰夫人的休息!
她又去外院找大哥沈慕林,沈慕林正在和沈盈春饮茶,听闻她过来,厌烦地斥道:“她来干什么?一个要死的病殃子,真晦气!”
“大哥,可能是找您赏她一口吃的吧!”沈盈春咯咯的娇笑声,仿佛外面候着的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府里的一条狗。
“拿去,赏她了!”
于是一碟子糕点在小厮的嘲笑声中,砸在她面前的地上,飞起的碎片还划碎了她的手腕,鲜血直流。
没人要她,没人看得起她,求告无门,只剩下死路......
而后,她就被平姨娘差到这里,表面上说是替生病的平姨娘祈福,实际是平姨娘发现她听到了真相,要她的命!
眼眸微微垂下,落在地面的尸体上,这就是平姨娘派来玷污她的男人,如今已经死了!
在尸体上细致地擦干了鞋子上的血迹,沈盈夏缓步从屋内出来,廊下挂着的灯笼居然也是白的。
伸手取下白色的灯笼,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姑......姑娘!里面这人......死了......怎么办?”丫环雨滴从里面仓皇地跑了出来,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脚步踉跄。
沈盈夏平静之极,完全不像是一个才用簪子杀了个欲对她图谋不规的男子,把灯笼递给了雨滴:“无碍,死了便死了!”
战场上那么多人死了,她都能淡然视之,眼前这一幕,甚至激不起她半点波谰。
沈盈夏原该在进完香离去,却被人锁在了这个冷僻的小佛堂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入晚的时候跑出来这么一个男子,欲对她行不规之事,雨滴想护着主子,被堵了嘴绑在桌角。
沈盈夏拼死挣扎,男子打了她一个巴掌,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了墙上,晃眼间醒来,便已经是死了的韦承安,脑海里有沈盈夏所有的记忆,她是韦承安,也是沈盈夏。
一簪子快狠准地要了男子的性命,再给雨滴松了绑。
“姑......姑娘,我们快些回府吧,要是不回去......姑娘的名节就没了。”雨滴红着眼睛焦急的道。
“来不及了!现在回去,城门已经关了。”沈盈夏淡冷的道。
平姨娘堵死了她连夜回京的可能。
“那......那怎么办啊!姑娘......姑娘现在怎么办啊!”雨滴急得眼泪落了下来,沈家是数百年的清贵人家,最是注重清名,女子若是失了名节,还有命吗?
“公......公子,奴才......奴才给您带了酒过来,等你玩完......再给您,还是现在......马上......马上就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过来。
听这声音有几分醉意。
雨滴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灯笼。
“姑......姑娘......”
沈盈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抬眼看去,一个家仆一手拎着一个食篮,一手提着酒壶走了过来,食篮很大,提得家仆半个身子倾斜,走路晃晃悠悠的,装的东西可见是不少。
感觉到前面有灯光照亮了路,家仆头也没抬,嘻嘻笑着,透着几分猥琐淫邪:“公子,要不要......奴才......奴才给您送进来,一边玩一边喝,更得劲!”
说话间,已经到了沈盈夏面前,下意识的抬头,见到主仆两个好好地站着,惊了一下后却笑了。
“你......你不会就是里面那位姑娘吧?”家仆还往里面张了张,忽然放下食篮、酒壶,两眼放光,“既然我们公子好......好了,那就轮到我了!”
往日都是这么玩的。
先公子再自己!
就是太瘦了点,看着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不过他也不挑。
雨滴顾不得害怕了,咬牙就要冲上前护着沈盈夏。
沈盈夏轻摆了摆手,握于指间的簪子,再一次毒蛇一般的出击,很灵巧地避开了家仆的手,直接扎在他的脖子上,家仆两眼大张,没来得及喊出声音,身子便软了下来。
沈盈夏利落的抽回簪子,身子往边上一偏。
鲜血喷洒而出,溅在面前的柱子上,万朵桃花开。
黑暗的角落里,柱子暗影中有人影动了动,似也震惊于她动作的利落,凌厉。
沈盈夏眉头一皱,借着连退数步的机会,手中的簪子划破暗影,直指藏身在暗影中的一个人。
很稳地落在此人的咽喉之处。
不过,自己的咽喉处也被指上了一把尖厉的匕首。
暗影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狐裘的男子,清俊的眉眼在灯光下看着竟有几分温柔倦怠,眸光潋滟,眉目多情,既便是两个人现在的气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却依然带着温和笑意。
“要我帮忙吗?”
沈盈夏的目光落在他黑色狐裘的袖子上,看着似乎是沾了大片的水迹,但其实不是水,黑衣的衣裳向来能掩藏血色。
这是鲜血的颜色,浓重的血腥扑鼻而来。
杀了不只一个人!
同类的味道!
目光缓缓抬起,在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后,审视了一下,忽然道:“谢谢?”
“不客气!”
男子笑道,手中的短匕首落下,消失在衣袖中。
沈盈夏退后两步,发簪也重新纳回袖底,看着男子走向死了的家仆,而后把人拖进了屋子。
“姑......姑娘!”雨滴牙齿打跌,小跑过来满眼恐惧地挡在沈盈夏面前,即便是瑟瑟发抖也没让开。
“雨滴,我带你放火!”沈盈夏轻轻拍了拍雨滴,笑道,转身往外走去。
人都死了,这份死后的哀荣必然用心无比!
她今天的必死之局,就靠前世的自己劈开一条血路......
她的功德凭什么自己不能用,却要归于如今的淮安王府,他们配吗?
沈盈夏到厅房的时候,不只是老夫人在,沈寒和安氏都在。
平姨娘跪在一侧,脸色惨白,整个人瑟瑟发抖。
坐在沈寒一侧的安氏,落在沈盈夏身上的目光看不到半点惊喜,只有审视和冷漠,显然是不相信的!
还真的让人觉得意外!
扶着雨滴的手,沈盈夏缓步进门,给坐在正中的老夫人见礼:“见过祖母!”
而后又给沈寒和安氏见礼。
“夏姐儿,你说平姨娘换了孩子,可有证据?”安氏居然是第一个开口的,不过也不算是太意外,毕竟她现在的态度就是如此。
“王妈妈说的。”沈盈夏坦然地道。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她故意留下的话。”安氏皱皱眉头,犹豫了一下道,“夏姐儿,那日我看王妈妈这个恶奴还在咒你,她真的和你说了那些话吗?”
“王妈妈不可能跟你说这些的,夏姐儿,王妈妈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些?”
这话提醒了平姨娘,平姨娘忽然大声哭喊起来:“夏姐儿,我知道我对你要求高,往日里会管教你,但我真的是你的生母,真的是你的生母啊!你若再说我不是你生母,我就撞死在这里。”
说完满脸绝望,带着哭腔威胁道:“夏姐儿,你这是逼我去死!逼我这个生母去死啊!”
逼死生母,那就是大罪,这天下又有谁能容得下她!
“平姨娘若想死,也是可以的。”沈盈夏淡淡的道,声音温柔平静,“就算姨娘死了,我也能证明你不是我的生母,到时候我会烧些纸钱给姨娘,九泉之下姨娘也可以安心、”
平姨娘的血往上冲。
她想过来掐死沈盈夏,她怎么就心慈手软的让这个贱丫头,好好的活到现在呢?当时就应该下狠手的。
如果这贱丫头死了,自己怎么会到这一步!
自己的女儿,生来便该享受一切的,安氏就算是正式夫人又如何,她以后的一切都是女儿的。
她原本已经绝望了,但现在又生出了新的希望,夫人不信,夫人居然不信!
“夏姐儿,我不信王妈妈会对你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你编的,夏姐儿,你就算再想成为嫡女,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大姑娘是嫡长女,是夫人生下,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我知道你怪我只是一个姨娘,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平姨娘拍着地面,大声哀嚎起来。
威胁不行,平姨娘就给沈盈夏泼脏水,黑的也要说成是白的。
反正夫人不信,她就有希望。
夫人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母亲,老爷,这里面的确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安氏温柔地开口。
“王妈妈没有道理会说这样的话,之前进门的时候,王妈妈还那么恨夏姐儿,甚至后来出事,也有夏姐儿的意思。”
平姨娘咬死这一点。
沈盈夏却看向沈寒,见他只是皱着眉不说话,脸上居然生出几分狐疑,不由得笑了。
果然,沈寒被这一妻一妾一置疑,居然真的怀疑自己了。
“那信是我亲自带人翻找出来的。”老夫人沉声道,对儿子、儿媳的态度不满。
“母亲,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安氏道,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我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被换过的,我虽则那会身体不好,但孩子还是一直会抱过来的,总不会糊涂的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吧?”
目光再一次落到沈盈夏身上,微笑着向她招招手:“夏姐儿,过来。”
沈盈夏向她靠近了一步。
“夏姐儿是不是喜欢母亲?”安氏微笑。
“母亲很好。”
“母亲不好,母亲一直不知道平姨娘这么打孩子,打得这么凶,若母亲早知道有此事,必然会阻止!”安氏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越发的温婉,“以后平姨娘若再打你,夏姐儿只管过来告诉母亲,母亲一定护着你。”
三言二语,竟是把一件换子事件,变成了因不满生母打骂自己,这才弄出这么一场闹剧,所有的一切都是沈盈夏自己臆想的。
这话比平姨娘的哭嚎厉害多了,果然不愧是当家夫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沈寒脸色越发的狐疑。
沈盈夏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幸好她对这个生母,没有半点期待,她是沈盈夏,但又不只是沈盈夏,以往的沈盈夏或者很希望安氏认下她,疼爱她,渴望一份母爱和认同。
她不同,她也是韦承安,既然是她的,就该是她的,如果不给,她会自己抢回来。
至于有没有母爱?
有些母女不一定有缘份,就像有些父女的缘份,同样是孽缘。
经历了上一世亲人的背叛,安氏眼下的行径,她看得很清楚,安氏不想认她!哪怕她是亲生的!
“夏姐儿,莫不是真的......”
沈寒已经被说动,开口道。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夏姐儿当然是安氏所生,春姐儿才是平姨娘的孩子。”见他们所有人都在质疑沈盈夏,这话越说越离谱,老夫人气得重重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儿子的话。
“母亲,媳妇还是不太相信。”安氏柔柔地道。
“把人带进来吧!”老夫人胸口闷闷的,深深地看了儿媳妇一眼,缓声道。
以前她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各方面都是合适的人选,端庄得体,做事情也从容,她很放心地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儿媳妇管。
没成想,当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如今的儿媳妇让她感觉很不适!
亲生女儿被人调换了,就算是不信,也得好好查一查,这种事情是能说着玩的吗?女子柔弱,为女则刚!
但眼前的安氏却很平静,平静的完全不像一个可能被换走亲生孩子的母亲,没有半点激动、愤怒、惶恐,或者其他的情绪。
仿佛,这事跟她无关!
或者说她很相信夏姐儿绝对不是她的孩子!
相比起来,儿子的反应倒显得正常多了,虽则也表示不愿意这件事情闹大,有心想压下这事!
说话间,一个婆子下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人进来。
看清楚进来的人,平姨娘先是一愣,而后惊叫一声,就要扑上前去......
与此同时,沈府门外不远处的大街上,这会有一大群人很是招摇地过来,哭声震天,引得不少人围观、同行......
灵觉寺的香火一直很盛,皇家寺院,又是千年古刹。
在战火中经历了几度风雨,最后还能保存下来,不得不说菩萨保佑,天佑大梁。
一大早,灵觉寺门前就有不少香客。
众多的香客中,一个婆子满脸焦急的在找人,没几句话时间,周围的香客都知道礼部侍郎府上的二姑娘,昨天一晚上没下山不知道去了哪里?
婆子一再地述说,二姑娘该是昨天下山的,可偏偏到现在还没有人影,这怕是出了事吧?
问过灵觉寺的知客僧,也说不知道昨天有侍郎府上的姑娘留宿香房。
人好好的不见了?
不少人暗自在唏嘘,感叹这位礼部侍郎府上的姑娘,名节算是毁了!这都一个晚上了,还不定怎么样了!
“昨天你们姑娘要去哪里,总知道的吧?”人群中有人高声问了一句。
婆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对对,必是在那里了,二姑娘说是要拜一拜老太爷的,必是在放置老太爷长明灯的地方。”
说着往冷僻的小佛堂跑了过去,跟着过去的是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
不过,这么多人在小佛堂前,被拦了下来。
“退后,闲杂人等都退后。”衙役厉声斥道。
“官......官爷,这出什么事了?”王妈妈大喜,这是成事了,还闹到了衙门里了?
那人可是一个恶少,祸害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基本上都死了。
不但死了,而且还死得脏秽不堪,死后也只能扔乱葬岗了,清贵之家怎么能让这种失了贞节的女子,葬在族地之中。
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不显,甚至还满脸疑惑地高声问道,“我是来找我们二姑娘的,我们二姑娘昨天晚上必然在这里......”
“走走走,添什么乱!”衙役不耐烦地道,刚才被两边的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到这会还没有缓过来,哪里有心情和一个婆子解释。
“官爷,我们是礼部侍郎府上的......”王妈妈还想上前,被衙役不耐烦地推了一把,淮安王府和礼郡王府都出事了,哪里有礼部侍郎府上什么事!
“官爷,我们二姑娘是不是在里面?您让我进去看看,看一眼就行!”
王妈妈哪里就肯走,把眼睛抹红了,还要上前说话。
怎么着也得让所有人看看二姑娘死后不堪的样子,一个失贞的破鞋,府里的主子一定知道怎么选。
“来人,把她抓住。”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忽然从左侧大殿里出来,神色沉郁的一挥手,立时有几个手持着棍棒的家丁冲了上来。
王妈妈一愣:“干......干什么?”
管事的冷哼一声,冷声喝问道:“你是礼部侍郎府上的?”
“是......我......我是的。”王妈妈眼光闪烁,“我来找我们二姑娘......我们二姑娘在里面出了事......昨天晚上,我们二姑娘可能和人私会......”
反正沈盈夏已经死在里面了,她怎么说都行。
“绑了!”管事一挥手。
“为什么绑我?”王妈妈激动起来。
管事的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故意抹黑侍郎府上姑娘的名声,莫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你有关?现在是来打探消息的?”
昨天晚上,帮着灭火的礼部侍郎府的二姑娘就说,今天可能有人借着她晚上祭拜郡主的一事,坏她名节,这是还要牵扯上郡主的意思了?
郡主的棺椁出事,已经惹上大事了,还不定宫里怎么斥责,这个时候怎么能让这种不清不白的事情,再沾染郡主。
这是要让皇上下旨责罚王府懈怠了郡主的丧事?
谁都知道,老王爷过世之后,是郡主撑起了整个淮安王府!
“官爷救我,官爷救我!”被两个家仆按双肩跪了下来,王妈妈大声地尖叫呼救。
衙役抬步走了过来,翻了她一眼:“切,居然是来打探消息的,怪不得这么闹腾,等蔡管事查完,我们也得查一查你跟里面的凶杀案有没有关系。”
凶杀案,这里面居然真的发生了凶杀案?
围观的人一阵哄闹。
蔡管事走过来,神色不善地低头看向王妈妈,面色阴狠:“说,谁派你来的?”
王妈妈吓得脸都白了,“我......我是侍郎府上的......”
“谁派你来的?”蔡管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你......你们是谁?你们没权利抓我!”王妈妈急切地大叫起来。
“打!”蔡管事厉声道。
一个家仆过来,照着王妈妈的脸,狠狠的两个巴掌,王妈妈的嘴角立时裂开,脸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说,谁派你来的?”蔡管事阴沉着脸继续问道。
“平......平姨娘,侍郎府上的平姨娘......”王妈妈嘴角溢血,吃疼之下立时软了态度。
“干什么来了?”
“找......找我们二姑娘。”王妈妈被打怕了,呜咽着哭了起来。
“王妈妈?”蔡管事后面的人群中,走出一位削瘦的姑娘。
王妈妈惊骇得眼瞳瞪大:“二......二姑娘?”
“你真的是王妈妈?”沈盈夏上下打量了王妈妈几眼,狐疑地问道,“长得有点像,你说姨娘让你过来找我的?”
被打肿了的脸,跟发起的馒头似的,还真不太看得出本来面目!
“是......是二姑娘不见了,姨娘说......”王妈妈反应过来,又想往沈盈夏身上泼脏水。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打断了王妈妈的话,王妈妈先是一愣,而后脸色狰狞起来,沈盈夏这个贱丫头居然敢打自己,反了天了!
王妈妈对沈盈夏可没什么敬畏之心。
她往日可没少按照平姨娘的话找理由折磨沈盈夏,沈盈夏算什么主子,那就是自家姨娘养着的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迟早要弄死的狗。
“贱丫头,你敢!”
被一条自己看不上的狗打了,王妈妈怎么会服气,一下子气暴了,斥骂声熟练地脱口而出,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奋力挣扎之下,不知怎么的,居然还让她挣脱了,凶神恶煞般的冲向沈盈夏,抬起肥硕的手,就要给沈盈夏一巴掌。
她今天就算是打死沈盈夏,主子们也不会在意,一个污了名节的姑娘,还是死了干净!
见沈盈夏退到自己的身侧,蔡管事抬起腿朝着王妈妈当胸一脚。
王妈妈被踢得蹬蹬蹬倒退三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胸口一阵闷痛,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蔡管事,她果然不是王妈妈,我过来给郡主守夜祭拜,府里都是知道的,怎么会有人过来故意问我在哪里?况且又有哪一个下人敢骂自家主子是贱丫头,还敢上来直接动手的?”
沈盈夏理直气壮地分析道。
一句话点中不少疑点,所有人都点头。
的确,这婆子绝对有问题......
佛殿里白幡招展,素白的帷幔环绕。
灵柩安放于正中央,上面覆盖着御赐的华丽锦被,黄色布帛上面,绣着寓意吉祥尊贵的图案,
一张宽大的供桌上,先是铺了精致的布帛,而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祭品的香气,与空气中弥漫的焚香交织在一起,另有一种让人敬畏的味道,
供桌两侧,各自立着一盏长明灯,昼夜不息,象征着逝者灵魂不灭。
灵魂不灭?
沈盈夏笑了,混在一群女子身后,诚心诚意地随着人跪拜,行礼。
感谢上苍,让她灵魂不灭,有了重生的机会!
让她这个原本已经下了地狱的恶鬼,重返人间!
“你......是哪一家的,什么时候来的?”停顿的空间,站在她身前的一个女子好奇的低声问道,她明明记得方才身后没有人的。
“我一直在,方才就站在那块幡后面,可能挡了你视线。”沈盈夏不慌不忙地解释。
女子偏头看过去,果然,身后有一块颇大的白幡,正竖在一侧,那地方如果有人,的确不会让人注意。
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伸手拉着沈盈夏过去。
白幡后面居然还有蒲团,两个人一左一右坐下。
“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一早就启灵,今天晚上再熬一个晚上就行。”女子坐下后,敲了敲腿。
“怎么不在王府办?”
“听说是灵觉寺的高僧说的,郡主命硬,一身煞气,王府都是老弱病残之人,宜被这煞气冲撞。”女子压低了声音,而后又好奇地问道,“我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安环玉,你到底是哪一家府上的?”
“礼部沈侍郎府上的,沈盈夏!”
“你们府上......和淮安王府有亲?”安环玉偏了偏头。
“远了些,我母亲和郡主的生母是同族姐妹,就是远了一些。”沈盈夏不太好意思的道。
“噢,我懂,我懂的,其实我和你也一样......那些,该和我们都差不多,远了一些,平时也不来往,这一次就是家里人让过来的,说都是年轻的姑娘家,陪着郡主走最后一程。”
安环玉叹了一口气。
其实就是巴结淮安王府的意思,因为承安郡主之死,皇上很是痛心,更是会提拔淮安王府的。
“郡主的两个妹妹呢?”
“早就哭晕过去了,这几天这二位每次都哭晕了回去,这会该在偏殿休息!”
古井深潭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幽色,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抬眼看了看正中的灵柩。
夜色越发浓重,灵堂也安静了下来,和尚们稍停了一会颂经,暂时去休息。
灵堂前的人少了许多,倒有不少过来攀交情的世家千金,聚在灵堂外部,这会也顾不得其他,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打瞌睡。
她们是要守一晚上的!
夜色浓重起来,原该靠着墙上睡着的沈盈夏蓦地睁开眼睛,轻轻推开安环玉的头,让她靠在另一侧的墙上,缓缓起身,进了帷幔之中。
顺着帷幔上前,往灵堂中间过去。
待到了近前,隔着帷幔抬眼看了看就近的灵柩,握在手上的一个蜡烛头扔了出去,打翻了供桌一侧的长明灯,长明灯内层有灯油,泼翻在面前供桌的布帛上,立时烧了起来。
系着蜡烛头的丝带一扯,同样燃烧起来的蜡烛头被扯了回来,带起一缕火光,沿途的帷幔俱被点燃,瞬间火光冲上。
有一物从供台上落下,骨碌碌地滚到她脚下!
居然还是一件熟悉的旧物,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和这灵堂却也相配。
看了看之后,捡起入怀!
“着火了?”有人迷迷糊糊地抬眼,而后惊得大叫起来,“着火了,快......快救火!”
所有人都被惊醒,有人受惊奔逃,有人上去救火,现场一片大乱。
两侧偏殿里跑出不少人,跑在前面的两个,脚步飞快,动作极速的正是她前世的两个妹妹,一个是同母所生的二妹妹,还有一个是继母所生的三妹妹。
两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惊慌恐惧,却独独没有昏倒后的虚弱。
沈盈夏轻轻地啧了一下,笑了,果然,跑跑才会更健康,扶着身侧安环玉的手退到了外面。
抬眼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背,上面俱是一道道暴起来的青筋,稍稍用力了一下,她这个身体就承受不住了,其实不只是手背,全身上下旧伤堆着新伤,稍不如意便是关柴房,鞭打。
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现在,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清贵人家,百年名声,可都是一个个女子用鲜活的生命铸就的。
平姨娘这是要她死,而且还是全方位不给她留一条活路的死。
不过她向来命硬,不是谁想拿就能拿走的。
抬眼看到一个小跑着让人救火的中年男子,沈盈夏扶着全身颤抖的安环玉走了过去。
盖棺定论,她的棺材板是盖不住了......
右侧有一处佛殿,离着这处办丧事的佛殿并不远,是在沈盈夏出事的小佛堂的右边。
比不得办丧事的佛殿,这里其实也算是一个小佛堂。
里面布置的和灵堂完全不同,又透着几分诡异,大红色和墨黑色交替出现的布局,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背心一寒。
正当中放着的居然是一具墨黑色的棺椁,上面贴着的却是一个大红的喜字。
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郡王,左边灵堂着火了。”一个圆脸的内侍快步走了进来,声音略尖的禀报道。
棺椁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礼部侍郎府上的姑娘动的手?”
这点时间足以查清楚沈盈夏的身份,礼部侍郎府上的二姑娘,庶出之女。
“是她,暗卫一直盯着,她点的火!”喜全道,把过程说了一遍。
暗卫看了个全场,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丝滑无比,连暗卫看了都赞叹,这手段、这稳定的心态,试问还有谁?
真的是世家在后院娇养出来的那种柔弱不堪的千金之女?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没想到满口礼义道德的沈侍郎府上,生出这么一个女儿!”
明明是瘦得几乎不成人样的小丫头,却能把簪子直指自己的喉咙,他能感觉到那一刻这丫头的狠辣、决然,还真的是想杀人灭口,眼都不带眨一下。
若不是自己收得快,她绝对会给自己一簪子,一簪子见血的那一种!
“郡王若是觉得有意思,不如奴才把人......请过来?”
一个请字道尽所有,隐隐带着一股子嗜血的气息。
喜全当然不会误会自家主子真的喜欢此女。
“暂时不用,倒是可以借她这一把火了,本王不想再陪着这群秃驴玩什么冲喜的闹剧,就一起烧了吧!”
虚盖着的棺椁被推开,一身黑色狐裘的男子在棺椁中站了起来,斜靠在棺椁上的感觉,竟让人觉得俊美干净,谁能想到这一位正是传闻中神憎鬼厌的礼郡王肖玄宸,皇上的亲侄子。
随后狐裘解下,扔了出来。
“点火吧!”
“什......什么麻烦?”沈寒全身紧张!
“父亲,平姨娘不是我的生母!”沈盈夏没答他这话,把针先扎在这儿,再回到原先的话题。
“不......不是的,夏姐儿就是妾身生的......”平姨娘急了,伸手一把拉住沈寒的衣袍,这事她死也不会认的。
沈寒被沈盈夏的话心高高地吊起,正浑身紧张,被平姨娘一抱腿,整个人一哆嗦,脚软了软差点摔倒,气得一脚踢开她。
他是宠爱平姨娘,却也没有到色令智昏的程度。
这会更是觉得平姨娘没眼力劲。
“不要胡说,平姨娘就是你亲生母亲。”沈寒斥道。
被踢开的平姨娘脸上露出一丝的色,她就咬死,不信沈盈夏能翻了天去,那一日自己和王妈妈说话,被这个贱丫头听到又如何?
王妈妈死了,死无对证!
现在倒是庆幸王妈妈死了,府里知道这事的就只剩下自己和这个贱丫头了,就算贱丫头说出那日的事情,也没用!
“父亲,王妈妈临死之前对我说的,当时执行杖刑的两个下人看到的,还有......母亲当时也在廊下,看到王妈妈和我说话。”沈盈夏不说那日的事情,她现在有更有力的证明。
之前凑到王妈妈面前,可不只是为了威胁王妈妈,也是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这就是见证!
没有证人,她就另外制造场景,创造出证人。
沈寒皱着眉头,第一次审视沈盈夏说的话,连夫人都看到了,难道是真的?
“不......不是的,她胡说!”平姨娘头皮发麻,尖声大叫起来。
“王妈妈说,我不是平姨娘生的,平姨娘用她生下的庶女,换了我这个嫡女。”沈盈夏一字一顿的道,“这么多年,她一直折磨我,这一次更是想让我死得一身污秽,只是因为我不是她生的,否则这天下又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生母?”
沈寒觉得自己听懂了,但又觉得自己没听懂,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沈盈夏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鞭子,目光落在满脸惊慌的平姨娘的脸上,忽然冷冷一笑。
平姨娘下意识地想躲,无奈沈盈夏的动作快、准、狠,待得反应过来,肩头已经被连着打了三鞭子,每一鞭子都打在同一个地方,疼得她尖厉地惨叫起来。
“老爷,救命!二姑娘要弑母啊,贱丫头要打死生母。”
“夏姐儿!”沈寒下意识地冷斥,手一伸要护住平姨娘。
沈盈夏鞭子一扔,抬手一把拉住平姨娘的胳膊,平姨娘失控地尖叫,手下意识地乱拍打。
沈盈夏冷笑一声,她当然不只是为了打平姨娘,怕自己无力撕不了这衣袖,先打破了这衣裳。
“嘶”的一声,原本就被打烂的衣袖被狠狠地撕扯下来,带走了半幅衣裳,除了白嫩的胳膊外,身上穿着的大红的底衣露了出来,金丝绣成的大红鸳鸯,一半露在外面。
“啊!”平姨娘惊叫着抱住自己的身子,绻缩成一团,感觉整件衣裳都被扯落了下来。
“还不退下!”沈寒厉声斥道。
沈寒的仆从飞也似的转身就往跑,这可真是要了命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沈盈夏,你想干什么?”沈寒咆哮道,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父亲,我给您看证据。”沈盈夏伸手指向平姨娘胳膊上的一块胎记,“父亲可在大姐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胎记?”
看到过吗?
沈寒不知道,两个女儿,他当然更喜欢嫡出的大女儿,小的时候也会抱抱,但是女儿胳膊上是不是有胎记,他是真不知道,倒是平姨娘身上的胎记,他知道,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父亲,请看!”没待沈寒反应过来,沈盈夏又呈上一封信。
这是王妈妈匣子里的那封信,没封口。
沈寒狐疑地接过信,手顿了顿,这信封上的字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紧,上面写的是“平姨娘”三个字。
打开,抽出来一张纸,一张很陈旧的纸,一看就是有许多年了,正面果然是他写的,一看这上面的内容,想起当初他离京一段时间,给平姨娘写的信,那个时候府里一妻一妾,全怀了孩子。
这封信是单独给平姨娘的,里面叮嘱她好好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去找夫人要。
信是让安氏转交的,他也没多说什么。
下意识的翻到后面,炭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大姑娘是平姨娘所生,身上的胎记位置相同,图案相似,
沈寒眼前一阵发黑,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老夫人一锤定音,冷冷地看向缩成一团的平姨娘,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平姨娘再开口解释,
信她方才已经看过,她偶尔看到过大孙女胳膊上的胎记,但她不知道平姨娘也有。
见老夫人终于开口,代表事情有老夫人插手,已成定局,沈盈夏整个放松下来,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就倒。
这事当然还有后续,却得再等等,她要先休息一会......
雨滴反应疾快地一把扶住她,眼泪落了下来:“二姑娘!”
以沈盈夏瘦弱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靠着她强撑着一口气,其实早在回府的时候,她就支持不下去了。
这副身子骨终究是太弱了!
她得尽快让这副身子强壮起来......
“大哥,二妹是不是真的有事?”沈盈春微笑着落了一子,府里今天可真是闹腾,不过这事和她没大关系,她就跑到大哥沈慕林这里,求大哥陪着她下棋解闷。
“一个病殃子,死便死了,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情,不清不白的惹得几位族老们走了一次又一次,还真是讨厌。”
沈慕林淡淡的道,带着一丝厌恶。
他的妹妹只有一个。
他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妹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看人的时候都是怯生生的,透着一股子发霉的恶心。
“那天她还跑大哥这里来,是不是有话要对大哥说?”沈盈春微笑着又落了一子,“也不知道二妹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我不如大哥多矣,让她连想都不愿意多想起我吗?”
沈盈春调笑道,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啊!就是下贱,拿什么跟你比!想起你?她也配!”沈慕林道,也跟着悠然落子,“她这样的人,注定是一个早死的病痨鬼,你可得跟她远一些,若她来找你,打出去便行!”
亭子外,远处的回廊处,忽然又有人急匆匆地过去,沈慕林背着手站了起身,怎么看着过去的......还是族老?
处置沈盈夏的事情这么麻烦?不过是一个失了清白的丫头片子罢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