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言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他自顾自说着。
“你知不知道余晋为什么会接近你？
因为我！”
他指了指自己，勾起唇角嘲讽地看着我。
“我父亲跟余晋的父亲有项目上的竞争，你是我女朋友，他借着你这件事来恶心我，你还真以为他能看上一个……”他的目光放在我的耳窝处，还是闭上了嘴。
“渺渺你相信我，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们彼此了解……”实在不想听见他聒噪的声音，我摘掉耳蜗，静静地瞧着他。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周慕言先是愣住，随后眼眶蓦然红了。
我看见他的口型，他在对我说。
“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点点头。
“是的，我一点都不想听见你的声音，这是我恢复听力后最恶心的事。”
“周慕言，你不要再装情圣了，你其实根本就瞧不起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的每句话都在贬低我。”
“别说配不上余晋，你甚至觉得我配不上你，如果我不是林家的大小姐，如果没有和你门当户对的资本，你还会追到我面前吗？”
周慕言眼底划过一抹慌张，他张大嘴巴，费力解释着什么，但语速太快，我根本辨认不出他的口型。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着急忙慌的去打手语。
我移开视线，看着不远处的余晋。
“即使他不喜欢我，他也比你强一万倍，周慕言，你就是个垃圾。
别人当着你的面侮辱你女朋友，你居然还笑着附和，因为你打心底里就认为他们说的是对的，你从未尊重过我。”
“可余晋不同，他会在外人面前给我足够的体面，即使当时我和他素不相识。”
也许是我看向余晋方向时眼底的温柔，刺痛了周慕言，他情绪彻底失控。
强硬地将我的脸掰了过来，慌张地打着手语。
我看见他细长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为你做了什么呢？
渺渺，他愿意为你学手语吗？
你瞧，我为你学了好久的手语，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犯这一次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淡淡地摇头。
看着他艳红的眼尾和颤抖的双手。
“起码他不会将我丢在原地，也不会背对着我和别人说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四个字像是彻底扎到了周慕言的心，他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双手捧着我的脸，认真地告诉我。
“不是玩玩而已，我说错话了，我该死，我以后都不会这样讲！”
我被一阵轻巧的力道拉出周慕言的怀抱。
一双温暖的手从我手心取走了助听器，动作轻柔地撩开我耳边的碎发，一脸认真地将我的助听器戴了回去。
他离得很近，呼吸声喷洒在我耳边。
助听器接通的那一秒我听见了他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跳。
“我觉得你有句话说错了。”
余晋牵着我的手，转过头去看着周慕言。
“我为了报复你去接近渺渺？”
“你太高估自己了。”
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确实没有为她去学手语，他垂下眸子，温柔地看着我。”
“我想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想让她远离这助听器。”
我呆呆地看着他，余晋炫耀般地滑动着自己的手机。
“我已经联系到了顶尖的耳科医生，刚刚跟林伯父交流了一下，我想我们过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我的眼前温热一片，有人在一起两年说跟我只是玩玩，有人认识不久便为我筹谋一切。
周慕言伸出僵硬的手指，他想握住渐行渐远的两人。
可祝渺渺走得太快了，他的眼前有些花。
他向前追了两步，祝渺渺始终没有回头。
那个乖巧温暖的小姑娘，那个会在他打错手语时捂嘴偷笑的女孩。
终究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