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痛推开他。
“周野,够了!
别发疯。”
“疯?
如果我真疯的话,你就不会还好好在这里,你应该庆幸我喜欢延迟满足。”
他戏谑打量了一番,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通体冰凉,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
他给我送的礼物是一纸协议。
刻在骨子里的商人基因,让他这个上位者,拥有拿捏人的本事。
如果我不同意他的要求,他会去曝光我妈,彻底撕破脸,将她以诈骗的罪名送进去。
回家后,我辗转难眠。
周野的协议很简单,只有三条内容。
为此他愿意付给我五十万。
思前想后,我签下了那份协议。
反正有效期只有三个月时间,满打满算只到暑假结束而已。
他应该很快会腻。
我需要钱。
我妈选了她自己的人生,而我也应该去过我自己的人生。
那些束缚我的愧疚,随着这张协议磨灭殆尽。
我有一瞬失神,如果周野讲信用,顺利拿到这笔钱,就能彻底摆脱周野,离开我妈。
第二天我去周野班上,将签好的协议交给他。
他很满意,“晚上去我那里。”
“他们今天要回来,如果我不在家……宋知夏,签了字,你就得听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好。”
转身瞬间,听到了他朋友的调笑,“周少牛逼,这么快就拿下了大学霸,哥们儿甘拜下风。”
原来只是一个赌约。
我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他会比我想象中更早腻烦。
上完晚自习已经十点半,我鼓起勇气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朋友让我去她家辅导作业,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在哪?
远不远?
我让司机去送你。
妈妈给你买了很多礼物。”
“不远,就在学校附近。”
那边顿了几秒,“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那注意安全。”
“好。”
挂了电话,已经开始下雨。
我没带伞,正打算冲出教学楼的时候,一把黑伞撑在头顶。
我侧目便看到了周野的侧脸。
心脏蓦然漏跳了一拍。
想起了十一岁那年,我妈领着我进周家,也是在一个下雨天。
那会,他撑着伞来接我,长睫微闪,“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我怯生生应了句:“是。”
我妈名义上是高级保姆,负责辅导他功课,实际上是心理疗愈师,带我一起入门,是给周叔叔的托辞,说周野需要一个玩伴。
曾经我们也有过和平共处的时候,他心眼不坏,也很善良。
大概真的因为我妈后面的行为激怒了他,才让他变成了这样。
我垂眸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轻笑一声,“宋知夏,搞清楚状况,是你为我服务。”
“哦。”
我默默接过伞。
伞柄很重,我背着书包只能两只手举着。
他太高了,我很累。
夜色笼罩,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滴砸在伞面的声音。
像极了加速的心跳。
他忽然驻足,接过伞柄,语气埋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对不起。”
我下意识道歉,哪知道他加快了步伐,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所以在他驻足的时候,我一个没注意撞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