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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三年后,陆总疯狂诱她破戒陆瑾州许初颜

冰美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年冬天?她隐约想起来,十六岁那年,她和白芝遥一起被绑架了,只因绑匪分不出谁才是许家大小姐。那些人妄图用她来威胁陆瑾州。在昏暗见不到光的地下室里,在许家娇养十几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芝遥哭着和绑匪说,她才是许家小姐,求那些人不要伤害她,否则陆瑾州不会放过他们。于是,她成了那个多余的‘保姆的女儿’。绑匪嫌她无用,准备杀了她。她哭闹解释自己才是许初颜,可娇养出一身矜贵气质的白初遥早就骗取了绑匪的信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她反抗,只露出难以置信的柔弱样。她被毒打,差点死了。白芝遥当着她的面给许哲羽打电话,求许哲羽救她,绝口不提还有一个她。后面,她奄奄一息,绑匪以为她死了,丢到臭水沟里。而白芝遥被大张旗鼓的救出。她差点死在臭水沟里,被好心的扫...

主角:陆瑾州许初颜   更新:2025-05-09 21: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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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瑾州许初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出家三年后,陆总疯狂诱她破戒陆瑾州许初颜》,由网络作家“冰美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年冬天?她隐约想起来,十六岁那年,她和白芝遥一起被绑架了,只因绑匪分不出谁才是许家大小姐。那些人妄图用她来威胁陆瑾州。在昏暗见不到光的地下室里,在许家娇养十几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芝遥哭着和绑匪说,她才是许家小姐,求那些人不要伤害她,否则陆瑾州不会放过他们。于是,她成了那个多余的‘保姆的女儿’。绑匪嫌她无用,准备杀了她。她哭闹解释自己才是许初颜,可娇养出一身矜贵气质的白初遥早就骗取了绑匪的信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她反抗,只露出难以置信的柔弱样。她被毒打,差点死了。白芝遥当着她的面给许哲羽打电话,求许哲羽救她,绝口不提还有一个她。后面,她奄奄一息,绑匪以为她死了,丢到臭水沟里。而白芝遥被大张旗鼓的救出。她差点死在臭水沟里,被好心的扫...

《出家三年后,陆总疯狂诱她破戒陆瑾州许初颜》精彩片段

那年冬天?
她隐约想起来,十六岁那年,她和白芝遥一起被绑架了,只因绑匪分不出谁才是许家大小姐。
那些人妄图用她来威胁陆瑾州。
在昏暗见不到光的地下室里,在许家娇养十几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白芝遥哭着和绑匪说,她才是许家小姐,求那些人不要伤害她,否则陆瑾州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她成了那个多余的‘保姆的女儿’。
绑匪嫌她无用,准备杀了她。
她哭闹解释自己才是许初颜,可娇养出一身矜贵气质的白初遥早就骗取了绑匪的信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她反抗,只露出难以置信的柔弱样。
她被毒打,差点死了。
白芝遥当着她的面给许哲羽打电话,求许哲羽救她,绝口不提还有一个她。
后面,她奄奄一息,绑匪以为她死了,丢到臭水沟里。
而白芝遥被大张旗鼓的救出。
她差点死在臭水沟里,被好心的扫地阿姨发现,送去医院。
她整整住了一个月的医院,醒来后才知道陆瑾州以为被绑走的人是她,不计后果的前来救人,结果救错了。
后面许哲羽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保全白芝遥的清白,挨了一顿打,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她处处跟白芝遥做对,恨透了她。
可她没想到,她的好哥哥竟一直盼望着她死。
“哲羽。”
“遥遥?你别出来,去车上等就好了,这些事用不着你担心。”
白芝遥摇摇头,“没关系,我想和颜颜说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被她欺负。”
忽然间,许初颜心底生出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我欺负什么了?你说啊,我怎么欺负她了?”
许哲羽似是没想到她还会反驳,愣了一下,本能接了一句:“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她放声大笑,“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么在意她,怎么不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小叔成为你小婶婶吗?许哲羽,找你以为你比我好吗?你那点心思你敢承认吗?”
许哲羽被拆穿了小心思,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像你这样变态下流!”
“是吗?你敢把你房间衣柜下面第三个格子打开吗?”
许哲羽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刚刚的盛气凌人和指责全然消失。
许初颜没有半点舒爽,有的只是讽刺。
只因,第三个格子里放着的是白芝遥的内衣,粉色的蕾丝内衣。
什么两小无猜,只当她是妹妹?
他和她是一类人!
“站在这里作甚。”
冷漠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陆瑾州大步走近,皱了皱眉,“你刚恢复,不能站太久,回去坐着。”
许初颜刚要开口,就见白芝遥伸手握住了陆瑾州的手,语气温柔,“瑾州,我搬去你那里会不会影响你了。”
她瞪大眼,根本没想到白芝遥搬出去原来是搬去陆瑾州的家中。
也对。
他们快要结婚了。
同居也正常。
她低下头,只当没看见他们交握的手。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陆瑾州本想去扶她,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哲羽,扶颜颜进去。”
许哲羽不敢违抗,心虚的跟上去。
等人走了,陆瑾州抽回了手,道:“我送你过去。”
态度温和,给足了面子,可偏偏一些下意识的亲密举动他永远避开。
许哲羽追上许初颜,拦住她,脸色阴沉,“你怎么知道的?搜过我房间?”
许初颜脸色平静,“我不干这么缺德的事。”顿了顿,又道:“下次做事时记得把门关上。”
她是意外看见的。
也是那一次才知道为什么她的亲哥会偏向白芝遥。
许哲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威胁道:“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她忽然伸出手,“手机给我。”
“什么?”
“如果你想我替你保密,就把手机给我在,别告诉任何人,我就替你保密。对了,你就算把东西收回去也没用,我拍了照片,如果我发给小叔的话......”
许哲羽立刻将手机拿出来,当场格式化所有数据,拆了电话卡,递给她。
“你最好闭嘴!”
“你闭嘴,我就闭嘴。”
拿了手机,她立刻放进口袋藏好。
陆瑾州没有把手机还给她,别墅外面的保镖没有撤走,这意味着禁足令还没解开,她仍然要被关在这里。
她必须找到机会离开。
她借着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
陆瑾州不允许她锁门,怕她出事,所以房间并不安全。
她去了厕所,锁上门,拿出手机,迅速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险些被弹出来的信息卡机了。
她消失的这五天,有一百多条信息发来。
无一例外,都是叶浔的信息。
从关心到慌张,直至最后那一句:初颜,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不逼结婚,不用躲着我。
她赶紧回信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按着,解释最近发生的事。
那边很快打来语音,她飞快挂断。
「不能有声音,我被关在家里,帮帮我。」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机关机放回口袋。
打开门出去时,她被门外伫立的身影吓了一跳,“小叔?”
房间没开灯,窗帘拉上,里面的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他身上迫人的气势格外霸道,令气压都降了下去。
她的心脏狠狠颤了颤,生怕刚刚的事被发现。
“怎么在里面这么久?”
“我,我不舒服。”
“需要医生吗?”
她摇摇头,“没事,可能吃错了东西。”
她不敢抬头,怕自己心虚被他发现。
投在她身上的视线逐渐凌厉,“颜颜,抬头看我。”
她咬着下唇,缓缓抬起头,撞进那双如寒潭深渊的黑眸,身影一僵。
“恨我关着你?”
她摇摇头,不再硬刚,垂下的眼眸藏着隐忍。
“不恨,小叔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陆瑾州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不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又回到了从前那样关心她,“叶浔不适合你,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不想去学校就不去了,明天去公司看看吧,我留给你的公司里会感兴趣的。”
“谢谢小叔。”
她低眉顺眼,乖巧极了。
而脑子里却回荡着叶浔回复的那句话,「我会救你出来,别怕。」

叶浔愣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向她,“初颜你......”
她坚定的点头,“我考虑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我们结婚吧。”
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再拖延。
没有意义。
她迫切的想离开那个家,想离开陆瑾州身边,想在生命的尽头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连学自行车都要被管束。
“初颜,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想好了。”
叶浔脸上的笑容压不住,“初颜,我不会辜负你的。”
定了结婚念头,便开始行动。
她回家找自己的证件,发现找不到,询问管家得知她的证件都在陆瑾州那里。
无解,她只好踟蹰着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她推开房门,见陆瑾州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立刻后退:“小叔,您先忙。”
“站住。”
她停下脚步。
“说吧,什么事?”
陆瑾州终于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平静的看着她。
许初颜转身回来,支支吾吾的道:“小叔,我的证件是不是在你那里?”
当年认回来后,她的户口也转了回来,但亲生父母死了,没有挂靠,所以是记在陆家名下,成年后她执意要求迁出来,单独成户。
那年她天真以为,只要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们就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嗯,在我这里。”
“能给我吗?”
他的眼神变得更深沉,“理由。”
“我成年了,想自己保管,而且......我想出去工作,需要证件。”
“什么工作?”
“一所幼儿园的老师。”
她没撒谎。
陆瑾州皱了皱眉头,“老师?你自己还是个学生,还没毕业,怎么能当老师?”
“小叔,我想做这份工作。”
这件事昨天刚确定下来,对方给她打电话,确定聘用,只因她要的工资很低很低,低到对方愿意请一个没有学历的老师。
“胡闹!”
陆瑾州难得动怒,俊脸上凝着寒霜,“是叶浔怂恿你的?你还年轻,继续完成学业才是正事,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份工作葬送自己的前途!”
她低头,沉默。
陆瑾州缓和语气,“我帮你联系了q大那边,重新将你的学籍安插进去,你可以继续你的学业。你不是最喜欢跳舞吗?等你从q大毕业,我送你去国外的舞蹈学院进修。”
这是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她也相信陆瑾州可以做得到。
“小叔,你捐了什么?一栋楼,还是一个运动场?或者是基金会?”
“颜颜,这是你不用管。”
她摇摇头,双手交叠,弯下腰,“小叔,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想回去。”
她的事迹至今还在q大流传着,再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她为当年的错误付出足够多的代价,她怕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放弃自己的人生,是吗?”
她攥紧拳头,“小叔,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想跳舞了,我想工作,我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会后悔。”
陆瑾州似乎很愤怒,眉眼间的怒气宛若实质化,他丢出一份文件,冷声道:“他靠近你目的不纯,趁早离他远点。”
她低头一看,眼睛瞪圆了。
“你查他?”
“接近你的人我会留意,他不是良配,早点断了。好好完成你的学业,以后......”他顿了顿,眼神略沉,“日后我会给你介绍更优秀的。”
她被后半句狠狠扎穿了心脏。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放弃,不会再因他而难受。
她裂了裂嘴,一字一句的说:“小叔,我是你随手送人的玩具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还小,识人不清,容易受骗。”
她的眼圈忽然红了,视线模糊,倔强的忍着泪意,“小叔,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这幅倔强的样子在陆瑾州的眼里便是为了一个外男执迷不悟。
陆瑾州的理智逐渐分崩离析,但面上仍然冷静,滴水不漏,吐出口的话语夹杂冰渣子,“许初颜,你看我能不能管你!”
她被禁足了。
手机也被没收。
陆瑾州当着她的面,挂掉了叶浔的电话,拉黑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她疯了一样冲上去想抢回手机,“还给我!”
双手被大力扣住,力道险些将手腕骨捏碎。
“颜颜,好好在家里想清楚,等学校通知,你就回去上课。明白吗?”
“我不明白!”
她的声音近乎尖锐,呼吸急促。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还要介意我跟别的男人来往?!”
陆瑾州的脸色一沉,眼眸闪过凶光,借口生硬:“你一天喊我小叔,我就一天对你负责。”
“陆瑾州!你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陆瑾州避开这个话题,下了命令,“李管家,看好大门,不允许她出去。”
管家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妥协在陆瑾州的命令下,陆先生总归不会害小姐。
她难以置信,“我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你不能这样做,放我出去!我时间......”
不多了。
这三个字尚未说出口,陆瑾州已拂袖离去。
“陆瑾州!”
她追出去,却被管家拦住。
“李叔,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老管家摇摇头,“小姐,陆先生是为了您好,您听话点,别再惹陆先生生气了,这些年,陆先生也不容易。”
陆先生凭一己之力,保住许家的财产,保住少爷和小姐,并且没有贪婪占有一分一毫,整个许家上下早就将陆先生视作家主,地位不可动摇。
“不是的,李叔,我必须要出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老管家叹气摇头,“小姐,您还是喜欢这样骗人,这样是不对的。哪里有人经常用自己的命来赌咒威胁。”
没有人信她。
她的脸色越发惨白,身影摇摇欲坠,胃里翻山倒水,一口猩甜涌上,她猛地捂住嘴。
“噗。”
指缝间渗出鲜血。
胃部抽痛的令她站不稳,半跪着地上,后背蜷缩。
管家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正欲上前,“小姐,您......”

第二天,她在保镖的护送下,去了新公司。
饶是路上做好在准备,抵达公司时,她仍然被惊讶了。
她没想到,SL公司会是陆瑾州给她的。
她对这个公司并不陌生,单单是几栋大厦就足够令人眼熟,囊括了各大品牌,势头很足,规模不小。
“大小姐,欢迎您的到来。”
门口早有人迎接,态度恭敬。
许初颜收回视线,“你好。”
“大小姐,我是您的秘书,宋喜,以后将由我替您处理一切事务,有任何吩咐您尽管告诉我,一定替您完成。”
宋秘书一身干练的白西装套裙,面容较好,一副典型的职场美女精英的范儿,虽然她的语气恭敬,但许初颜清楚感觉到了她藏在眼底的一抹不屑。
“宋秘书,你好。”
“大小姐,请跟我来,大家都知道您今天来了,特意欢迎。”
她跟着宋秘书走进公司,接受所有人的眼神洗礼。
或好奇,或探视,或惊讶,或不屑,形形色色。
她有些不适,强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这幅姿态落在宋秘书眼底,轻鄙更甚,也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要将公司交给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大小姐,您稍等,我去拿文件。”
说罢,宋秘书就将人直接丢在会议室里,连杯茶都没倒。
她坐在原位等待,这一等就是两小时。
中途没有任何人进来。
她就像是被遗忘的垃圾,无人问津。
她知道,这是故意的。
这么大的公司早就形成凝聚力,又怎会接受空降?
好在,她并不在意。
门外有保镖守着,寸步不离,但保镖不会干涉任何事,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茶水间。
“宋秘书,这样晾着那位大小姐真的好吗?”
宋喜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热茶,“就说公司临时开会,糊弄过去。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把公司交给她。”
“命好,姓许,碰到了陆先生,否则哪有现在的气派。”
“不过不得不说,这大小姐长得还挺好,怪漂亮的,就是太瘦了点。”
宋喜的脸色一冷,“你觉得漂亮?”
说话的人陡然打了个激灵,赶紧改口:“当然是玩笑!哪能和宋秘书您比,一个没发育好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听说她还没脸没皮的追求陆先生很久,还被送去寺庙修身养性呢!”
宋喜冷哼,“痴人说梦。”
直至三个小时后,宋喜才姗姗来迟。
“抱歉,大小姐,公司临时开会......”
话还没说完,愣住了。
只见办公室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宋秘书,人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不告诉我?!”
那员工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小姐要走,我们不敢真的拦啊,而且,她还说......”
“说什么?”
“不想干不用干。”
宋喜心里咯噔一声,她小瞧了这个落魄的许家小姐!
她立刻给陆先生打去电话解释。
晚饭时间。
陆瑾州难得回来一同吃饭,厨师特意做了很多菜,琳琅满目。
许初颜和许哲羽一起落座,后者明显满脸喜色,略带激动。
陆瑾州扫了他们一眼,“今日感觉如何?”
许哲羽迫不及待的应了句:“小叔,我今天跟着李秘书学了不少东西......”
他小嘴叭叭的把今天的事都给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只差把满意打在脸上。
任谁骤然接手这么大的产业这么大的资金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许哲羽已经快沉迷在一声声的‘许总’中无法自拔。
陆瑾州耐心的听完,指导了几句,而后看向许初颜,“颜颜,你呢?”
许初颜低下头,略有克制:“挺好。”
“公司对接的人呢?”
“都挺好。”
陆瑾州的眼神一沉,“颜颜,你确定吗?”
她点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菜。
陆瑾州没多说什么,直至一顿饭用完,抽空打了个电话,“把人调离。”
干不好这份工作,就换个人干。
许初颜并不在意被冷落,也没有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她去公司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她算过一笔数,从小到大,她花了小叔多少钱。
她要还给他。
每一笔都还干净,永远不欠他。
爸妈留给她的财产生不带路,死不带去,当做最后的偿还足够。
她联系了中介公司,预估整个公司连同她名下财产的市值,进行清算。
这个过程需要三天。
而距离叶浔定下的日期,还有七天。
她压下所有情绪,依然听话乖巧。
直至第二天,她准备再次去公司,意外看见陆瑾州没走,坐在客厅里等待。
“我送你去。”
“小叔,不用麻烦。”
“不麻烦,走吧。”
他做的决定向来改变不了,她只好认命,跟上去。
两人一起来到公司,气氛和昨日完全不同。
几乎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也不敢像昨日那样肆无忌惮的审视她,反而多了几分畏惧和紧张。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小叔来了的关系,直至今天对接的人不是宋秘书,她才发现不对劲。
“宋秘书呢?”
陆瑾州语气淡淡:“调离岗位。”
她没有多问。
很快又有另一个人对接,是个上了年纪很沉稳的男人,非常详细且准确的给她介绍公司的主要业务,发展,和规划。
眼里丁点轻视都无。
陆瑾州没随身跟着,而是去了办公室。
许初颜跟着新秘书参观了一遍公司总部,算是真正了解了一遍SL。
办公室里,宋喜红着眼,满脸委屈,“陆先生,我不想去海外分公司。”
陆瑾州神情淡淡,连正眼都未瞧她。
“你有七天时间准备。”
“陆先生!我跟了您五年,您交代的事我从未出错,打理SL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做错了什么,您也不该这么狠心!”
她试图用过年情分挽留铁石心肠的男人。
可惜,她表错情了。
“宋秘书,下去。”
“陆先生!是不是因为许小姐对您说了什么?我昨天不是故意晾着她,公司有急事,她该体谅......”
陆瑾州将手中的文件重重一拍,眉眼的寒气肆意宣泄,“宋秘书,若是从你嘴里再次蹦出侮辱她的话语,我保证,你永远回不了海城。”

白芝遥面露羞涩的捂着领口,意有所指的说:“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颜颜还小呢,还不懂事。这外套给我吧,瑾州不喜欢衣服上有别的味道。”
这话就差直接说他厌恶你的味道。
许初颜的脸色白了白。
这事,发生过。
她穷追不舍的那几年,做过很多事,她偷偷藏起他的一件外套,每天夜里抱在怀里。
被佣人发现后,直接叫来小叔。
她想藏都来不及,被直接撞见,无地自容。
那是她第一次清楚的看见小叔脸上浮现的厌恶。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人当场烧了那件衣服,并且直接搬出了老宅。
从那以后,她能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
她扯下外套递过去,穿着破破烂烂的底衣,缩着肩膀回去。
白芝遥注视着她的背影,眼尖的看见她腰间露出的在皮肤上有一个明显的掐痕。
那痕迹很明显是男人的手。
结合外套......
白芝遥的脸色瞬间难看,眼底闪过疯狂的嫉妒。
......
许初颜蜷缩在床上,双眼无神。
手机再次震动,发来信息。
毫无意外,是赵学斌。
「第二件事,参加明天晚上的校友会,帝豪华庭酒店18号包间。」
「不来的话,我保证c街最大的那块屏幕会放你的亲密照哟。」
她看着短信,泛出苦笑,回了一个字,「好。」
翌日。
她准时来帝豪华庭。
这所酒店是陆瑾州名下的七星酒店,属于地标性建筑,极致奢华,向来是用来招待贵客的首选。
几乎每年她的生日都在这里举办。
除了那层关系之外,小叔对她好到极致,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是她不该生出妄念,破坏了他们的关系。
所以,她最后能做到,就是销毁那个错误。
踏进酒店,坐上电梯,去到18号包间。
包间的门没关紧,里面的声音漏了出来,她准备推门的手僵硬住了。
“托白师姐的福,我们才能在这么豪华的酒店聚会呢!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
“听说光要个包间都得十万,酒水另算,嘶,卖了我也吃不起啊!”
“白师姐可是陆先生的女朋友,这酒店是陆先生的,这么一算,白师姐不就是老板娘了!”
“哇!祝白师姐和陆先生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连片的祝贺声一句句灌进耳朵里。
许初颜忽然不想进去,刚松开门把手,身后一阵大力猛地将她一推。
“砰。”
她重重的摔进去,双手撑在地上,手腕疼的眼前一黑。
“堵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又要害人!”
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见来人后,脸色古怪。
“谁邀请她的?”
“我记得没叫她啊,不会是不请自来吧?真不要脸。”
“嘘,小心得罪她啊,她发起疯来乱咬人,跟只疯狗差不多。”
“怕个卵,真以为她是大小姐啊?也就是白师姐善良,不跟她计较,不然高低在监狱里坐到死!许氏公司跟她也没关系,一个身份不明不白养在乡下的野丫头,有个屁用。”
许初颜沉默的爬起来。
这些闲言碎语她听得多了,早已麻木。
推她的人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满脸义愤填膺,“你这个杀人犯,要是你敢伤害白师姐,我一定会在网上发布你的暴行!将你的丑恶嘴脸公之于众!”
男生毕业后从事自媒体,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三百万粉丝博主。
许初颜拍了拍膝盖,随后朝着被众人簇拥的白芝遥走去。
深一步浅一步,慢慢挪到她跟前。
昔日的同学一个个警惕的盯着她,生怕她干出什么事来。
白芝遥面露微笑,温和的说道:“你们误会了,颜颜不是故意的,当初是我不小心,和她没关系。”
越是这样说,越是衬托她的恶。
毕竟,当初很多人都看见了她‘推’白芝遥的那一幕。
如同打在灵魂的罪孽烙印,洗不白。
许初颜做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朝着白芝遥弯下腰,低下头,“对不起。”
“当初是我不对,我认错。”
“请你原谅。”
声音沙哑麻木,神情没有波澜。
白芝遥难压唇边的笑容,当初那么高傲的许家大小姐,被陆瑾州捧在手心里宠惯的小公主,现在不也给她低头道歉?
她假惺惺的应了句:“颜颜,你不用这样,我没怪过你。”
不知是谁起哄了一句:“就这么道歉太没诚意!跪下来!”
众人开始一句接着一句,“跪下来!”
“跪下来!”
“跪下来!”
她的脸色更白了,双手死死地攥紧。
刚刚的男生突然靠近,猛地朝着她的腿窝踹了一脚,“给我跪着!”
她的双腿曾被人打断过,重新接上不及时,导致留了毛病,极容易骨折。
膝盖磕在地板上,韧带撕裂般的痛令她的脸色瞬间惨白,狠狠抽了一口气,身体不稳,摔在一边,动弹不得。
众人被吓了一跳。
“张伟贤,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她好像摔的很重。”
“要不要叫医生啊?”
张伟贤怒骂:“她最会装腔作势了,你们忘了吗?现在肯定也是假的,就想博取大家同情,好让我们不计较她干的事!她只是道歉而已,可白师姐是失去了双腿啊!当年如果不是她,首席的位置肯定是白师姐!”
后面那句话成功让众人打消心底的动摇。
当年的事闹得太大,传遍整个学校。
许初颜和白芝遥都是舞蹈系的学生,同修古典舞,两人同样天赋极强。
那年正巧中央舞团来挑选首席,她们都是热门种子。
但临近比赛的那天,很多人亲眼看见她们在校门爆发矛盾,随后许初颜愤怒的将白芝遥推出去,迎面撞上一辆轿车。
白芝遥倒在血泊中,被紧急赶来的救护车带走,毁掉双腿,从此轮椅相伴。
这件事太过恶劣,中央舞团直接取消了许初颜的竞选资格,学校也进行通报批评,开除她的学籍。
一个学舞的人却失去双腿,后半生折进去,这个举动实在恶劣,导致许初颜的名声极差,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愿意伸出手扶她起来。
白芝遥肆意的欣赏她狼狈的画面,心底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她特意让赵学斌把人叫来,又怎会是普通聚个餐?
她就是要将许初颜彻彻底底踩在脚下!
正要开口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跨进大门,她心中一动,立刻摔下轮椅,额头磕在桌面上。
“颜颜,你没事吧?”
“白师姐!”

确诊胃癌是意外。
接下山的电话在半个月前打来的,那会她还被关在黑屋里吊着,滴水未进。
那些僧人怕她真的死了,也怕她身上那些伤被陆家发现,大发慈悲把奄奄一息的她送去私人医院养着。
她住了半个月的院,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她装睡听见医生的话,说她得了胃癌,不治疗的话估摸着只有一个月的命,治疗也只是延长三五个月。
僧人害怕得罪陆家,给了很多钱,更改她的检查报告。
然后将看着完好的她送下山。
她扯了扯唇角,看着父母的灵牌,喃喃自语,“死了......也好。”
到底是命贱,跪不死。
“起来吧。回去休息。”
她应了声,慢吞吞的站起来,忍着膝盖碎裂的痛。
陆瑾州面色冷情,语气带着一丝指责,“她双腿旧疾犯了,还惦记着给你求情,颜颜,你当真没有一丝悔改?”
她一怔,头低得更下了,“我会记着小婶的恩。”
陆瑾州一怔,眼底的郁色更浓,冷声道:“你知道她的身份便好,回房去。”
许初颜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到主宅,她的房间在三楼,穿过楼梯时,她听到低低的轻吟声,“嘶,疼。”
“我轻点。”
她抬头看去,透过门缝,看见贵不可言的小叔正单膝跪下,细心温柔的替白芝遥按摩膝盖。
她放在心尖上不敢亵渎的男人却甘愿跪在另一个女人脚下。
痛!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却还是低估了这一幕的冲击力。
“看见了吧?小叔只喜欢遥遥一个人,你那些肮脏的想法早该忘掉,想到你有那种念头,我就恨不得没你这个妹妹!”
许哲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傲慢嫌弃的看着他。
那眼神不像是看着妹妹,而是看着仇人。
他们虽是龙凤胎,但她一直被养在乡下,直到五岁才接回来。
她曾经挖心挖肺的想讨好哥哥,但不管她做什么都比不过和他一同长大的白芝遥。
“嗯,我知道。”
“识相点自己搬出去,别在这里碍眼,省得每天都想着怎么陷害遥遥。”
说完,许哲羽转身走了,没听见身后那句很淡的话,“你们很快会如愿了。”
楼梯间的声音消失后,陆瑾州直起腰,方才脸上的温柔消散殆尽。
白芝遥看他前后的差别,指甲掐进肉里去,“瑾州,颜颜她应该还没放弃,你瞧她还在编造寺庙虐待她的谎言,试图引起你的同情,她没学好......”
“够了。”
她的脸色一白,低眉顺眼,“抱歉,我说多了。”
陆瑾州按了按眉心,语气放缓,“当年的事我会负责,订婚宴会重新举行,你若是喜欢什么吩咐助理去做就好,其余的不必多管。”
一年前他被敌家陷害,着了道,不小心强迫了白芝遥。
她是清白的姑娘,他便负责到底。
许初颜回到房间,翻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收拾。
既然要死,她想死在一个漂亮的地方,不要弄脏了房子。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装完了。
然后将放了一年的手机充上电,打开,信息寥寥,几乎没人记挂她消失了一年。
一年前她为了追求陆瑾州几乎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那些人厌恶她,避她如蛇蝎。
她正要关上手机,顶上蹦出了一条最新留言——「今晚九点,暮色等你。不来我就把照片公之于众。」
底下附赠了一张照片,背景是一张床照,她和陆瑾州的。
那个混乱的夜晚,她鬼迷心窍般偷进了陆瑾州的房里,那会他被下了药,意识不清,将她当成手下送来解药的女人。
他毫无温柔可言,只当她是泄欲工具。
她把这件事藏得很好,只偷偷的拍了一张照片,他们亲密交缠,她眼底的爱慕快要溢出来。
照片藏在手机里,手机丢失过一次,再找回来时,照片落在赵学斌的手里。
赵学斌是白芝遥的狗,圈子里有名的混子。
明知道这趟去了没好果子吃,她不得不去。
因为她的任性和妄念,她连累小叔收拾了不少烂摊子,现在他要结婚了,而她快死了。
不想临死前还拖累他。
她欠他够多了。
夜灯初上,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出现在暮色门口。
赵学斌挑着眉,语气戏谑,“还真是一条狗,让来就来。”
她沉默一会,吐出一句话:“把照片删了。”
“你干得出那么龌龊的事还怕被人知道?呵,想要我删照片很简单,换上这个,在门口跪一个小时,我就删了。”
十分钟后。
络绎不绝的门口突兀的出现一个人。
她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兔女郎衣服,四肢着地。
往来的人忍不住驻足观看,拿出手机一顿拍照,或轻鄙或龌龊或贪婪的目光黏在身上。
尊严被踩在地上稀碎。
有人认出她的身份,直接打开群视频对准她的脸,“卧槽!看我看到谁了?!这不是许初颜嘛!她竟然这么不要脸!快看啊!”
她下意识用手臂遮住脸,可手一动,胸前那块布料摇摇欲坠,她不得不继续捂着抹胸,最后认命似的闭上眼。
大厅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高楼的包厢。
时间一点点的逝去,距离她答应的一个小时还有十分钟。
只要熬过这十分钟就结束了。
可老天爷故意和她做对。
她看见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面含阴霾,眉梢凌厉的大步走来。
“清场!”
跟在后面的保镖迅速将围观的人赶出去,并且一一检查手机,删掉不该留下的照片。
她跪在地上,如坠冰窖,试图解释,“小叔......”
下一刻,下巴被用力捏着抬起,力道快要捏碎了。
陆瑾州从未试过如此动怒,怒火冲上发梢,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怒骂:“许初颜,你就这么贱,非要用这种手段引我出来吗?!嗯?”

“李叔,瑾州出去了吗?”
白芝遥的声音传来,把管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白小姐。陆先生刚走。”
“这样啊......那麻烦你帮我取一下放在后院的轮椅吗?我今天想坐那个出门。”
管家应声道:“白小姐,您稍等。”
管家转身走向后院,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背对着他的小姐,脚下滴着鲜红的血。
等人走后,白芝遥收敛了笑,摇着轮椅过来,清楚看见那摊血迹,却笑了起来。
“很疼吧?真可怜,没人在意你。”
许初颜紧紧捂着嘴,脸色惨白,肩膀颤抖。
白芝遥嘲笑出声,“噗,恨我?那又如何,连管家都不会帮你,你啊,早就众叛亲离了。”
“许哲羽成了我的狗,陆瑾州要娶我,李管家以我为主,许家上下尊敬我多于你。许初颜,你拿什么跟我斗?”
话落,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身,伸手一把扣住许初颜的手腕,对着自己狠狠一推。
许初颜整个人愣住了,瞪大眼睛,还未从‘白芝遥的腿好了’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就听身后爆喝一声。
“许初颜!你做什么!!!”
一股惯性猛地从身后袭来,她被狠狠一推,往前扑,额头撞在桌角,疼的眼前发黑。
“遥遥!你没事吧?”
“嘶,我没事。”
“你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许哲羽慌张的把白芝遥抱起往外走,路过许初颜时,不解气的狠狠踹了一脚,任由对方疼的蜷缩身子,“你等着!小叔不会放过你的!蛇蝎心肠的女人!”
人走了。
许初颜吐出了一大口血。
被踹的那一脚踢断了她的肋骨,连呼吸都是折磨。
她缓缓的挪动,如同一尊破碎的瓷娃娃,遍体鳞伤。
她努力睁着眼,伸出的手又无力垂下,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天花板,直至意识一点点消散。
......
重新苏醒时,鼻间嗅到浓烈的消毒水味。
她躺在医院里,身边坐着陆瑾州。
“醒了?哪里不舒服?”
她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陆瑾州皱了皱眉,伸手想触碰她的额头,后者狠狠避开,避让的动作特别明显。
他的动作一僵。
“颜颜。”
她沙哑的开口:“小叔,我没事。”
她试图坐起来,一动,牵扯到全身,疼的摔回去。
“小心!别乱动,你的伤需要养养。”
陆瑾州不顾她的拒绝,强行将她按在床上,叫来医生。
一番检查后,医生叮嘱道:“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好好修养。”
陆瑾州细细的问了许多注意事项,一一记住。
许初颜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
忽然,陆瑾州冷声道:“滚进来!”
门外一道身影晃了晃,走进来。
是许哲羽。
他别别扭扭的站在一边,“小叔,我解释过了......”
“道歉。”
“我......”
“哲羽,别让我重复。”
陆瑾州的气势太强,许哲羽根本不敢反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丢出几个字:“对不起咯。”
陆瑾州眼神一沉,“好好说话。”
“对不起。”
“大声点。”
许哲羽只觉羞辱,恨恨的拔高声调:“对不起!”
“作为兄长,你对妹妹下这么重的手,这是谁教你的?!”
“是她先推遥遥的!她欺负遥遥!”
陆瑾州的眼神看了过来,“颜颜,是吗?”
许初颜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眸,看了看许哲羽,又看向陆瑾州,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点头,“嗯,对,是我。”
许哲羽如同抓住把柄一般跳了起来,大声呵斥:“小叔你看看她!她多歹毒!心肠太坏了!”
陆瑾州皱眉,“颜颜,你确定吗?”
“是我做的。”
“为什么?”
“我讨厌她。”
病房陷入沉默。
许哲羽满脸得意洋洋,就等着小叔惩罚她,最好再关上庙里去,这个家没有她多好!
许初颜也这么想的。
她想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我明白了。我会把遥遥安排在另一个地方住,你们不会碰面。”
两人双双震惊。
许哲羽气愤的拔高声调,“小叔!凭什么!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凭什么要把遥遥赶走?!我不服!”
“就凭她姓许!”
许哲羽还想反驳,但对上小叔的眼神,吓得咽回去。
“许哲羽,不论你愿不愿意,颜颜是你妹妹,是许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该给她的,不会少一分。”
这句话,一语双关。
许哲羽的脸色顿时青白,“小叔,你不能这样......”
“原本这件事我不打算这么快宣布,但你的行为令人不齿。”
许初颜看了过去。
“许家的资产这些年我划分两份,交给专门的人打理,本想等你们毕业逐渐接管,现在不必了,我会安排交接的人,将属于你们的资产划分在你们名下,一式两份,很公平。”
这些年,原本属于许家的资产早在陆瑾州手上蓬勃发展,早就翻了几倍,一笔巨大的资产。
许哲羽早就将这些当成是自己的,没想到还要分一半给许初颜!
他怎么能甘心?!
可他不敢反抗小叔的意见,只能恶狠狠的瞪她,心里骂了一万次,肯定是她厚颜无耻的跟小叔索取的!不然那么大的家业跟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许初颜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小叔,我不用。”
她从不在意许家的东西,她的亲生父母都将她丢在乡下,所以知道他们死了,她没有难过,更不会惦记着他们的财产。
“颜颜,你要,这是你应得的部分。具体的文件我会让人送过来,你只需要签字,好好休养。”
陆瑾州的话如同圣旨,一声令下,底下的人迅速行动,很快将合同都送来。
也是这个时候,许初颜才知道陆瑾州有多强,不过是随手打理的产业,竟价值上百亿美刀。
划分到她名下的资产无数,从豪宅到土地,从商业大厦到几大品牌。
可以说,她现在的身价水涨船高。
她出院回去那天,正巧碰到佣人在搬运东西。
她裹着不合时宜的厚外套,站在门前,看着一件件属于白芝遥的家具被送上车。
眼神恍惚。
白芝遥虽然是保姆的女儿,但因为许哲羽的关系,她享受的是大小姐的待遇,就连住的房间都是最大阳光最好的那间。
可以说,她比她更像许家的小姐。
许哲羽正在帮忙搬,看见她回来,语气不善:“你满意了?把遥遥赶走,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对不对?许初颜,那年冬天你怎么没死在臭水沟里!”

生日还有两天。
许初颜特意去爬祈望山。
山路很陡峭,全是阶梯,爬上去并不简单,但前来攀爬的人有很多。
只因山上长了一棵很灵验的姻缘树,传说在姻缘树下绑上同心锁的情人会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情侣上山,盼望恋情开花结果。
她也曾是其中一个。
她的身体不好,不似当年轻松上去,她走走停停,花了很长时间才爬到山顶,看见那棵巨大茂密的姻缘树。
树下绑了很多条红绳,红绳上是一串的同心锁,不少人在排队买锁。
她凭着记忆,慢慢找过去,终于找到了那把同心锁。
锁上面缠着刻着名字的红丝带。
女:许初颜。男:陆瑾州。
当年她傻,以为传说可以让他们相爱,终究是痴人说梦。
死之前将羁绊都斩断,走上黄泉路也不至于遗憾。
“瑾州,挂这里吧,你来挂上去,挂的高高的,这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只见白芝遥和陆瑾州就站在身后,姿态亲密,而陆瑾州手里拿着一把同心锁,准备扣在最上面。
两人郎才女貌,相当般配,连周围的路人也忍不住感叹一句:“长得真好看,跟电视剧里相守三生三世的神仙似的!”
“小姐姐,你男朋友真爱你呀,这么高的山都愿意背你上来,太虔诚了,一定是爱惨你了。”
白芝遥脸色羞红,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陆瑾州将同心锁挂好,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喊了一声:“颜颜。”
许初颜的脚步停下。
白芝遥故作惊喜,“颜颜也来了呀。”
被认出来,她想走也来不及了。
只好转身走过去,手里的同心锁背在身后。
“小叔,小婶。”
陆瑾州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她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一句:“来看风景。”
陆瑾州注意到她背过去的手,“颜颜,手伸出来。”
她神色一僵,“小叔......”
“藏着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手疼而已,小叔,我先回去了。”
她越是这样,陆瑾州越是疑惑,视线落下,语气加重:“颜颜。伸出手。”
她不肯,脸色紧张,慢慢后退。
后面有人没注意,撞了她一下,手中的同心锁掉在地上,正巧在陆瑾州的脚跟前。
她瞳孔一缩,正要捡起来,却慢了一步。
陆瑾州拿起同心锁,一眼看见上面缠着的红条,以及名字。
顿时脸色沉了下去,眼底冒出寒光。
“不是的,小叔,这是之前......”
“够了!”
她的脸色一白,试图解释,“您误会了,真的......”
白芝遥也看见了上面的名字,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摇摇欲坠,“颜颜,你怎么还执迷不悟?瑾州是你的小叔啊!你这样是大逆不道,违背道德伦理的!”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面露惊讶。
“小叔?这不就是乱搞吗?现在的年轻女孩咋想的?”
“哇,真恶心!居然暗恋自己的小叔!”
“见过小三恶心,但没见过撬亲戚的,更恶心,长得白白净净,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一句一句刺耳的话语传过来,许初颜的身体哆嗦,看向陆瑾州,“小叔,这个锁......”
不是现在挂上去的,是之前的,是曾经她犯下的错,她是来修正的。
可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她就被陆瑾州的保镖扣住,强行送下山。
她被押进车里。
车子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开。
她浑身发抖,不断扣着车门,“不,不去那里,我不去那里!停车!放我下车!停车啊!”
司机却不为所动,按照吩咐往前开。
直至,车子停在熟悉的山下。
她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下面,瑟瑟发抖,眼底满是惊恐。
“不,我不来这里,不要,我想回家,呜呜呜......”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车门忽然拉开,陆瑾州出现在视线里。
“颜颜,下车。”
她拼命摇头,“不,我不去,小叔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别把我送进去,我再也不敢了!”
“那个同心锁是以前弄上去的,我没有哪个念头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拆下来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不敢再爱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叠声的对不起,试图获取他的谅解。
可陆瑾州没有丝毫心软,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下车。
抬头可见,高高的阶梯上,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几个大字:灵光寺。
曾经囚禁她一年的地方。
她被硬生生拖上去,丢到佛像下的蒲团上,好几个僧人赶了过来。
“陆先生,你来了。”
“是许施主又魔障了吗?”
陆瑾州脸色冰冷,“嗯,打扰了,让她跪着忏悔。”
带头的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陆先生,你放心,佛本似海,定能洗净许施主的孽障。”
“我们会带许施主去佛像房反思,抄写经书,和佛祖忏悔。”
那些僧人慢慢朝着她靠近,准备将她强行带走。
许初颜拼命摇头,身体本能的后退,“不,我没孽障,我不要你们帮忙!小叔,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敢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求求你!”
陆瑾州看着她眼角的泪水,稍有动摇,但脑子里想到同心锁,再次坚定。
这是不对的。
这个错误必须停下。
“带她走。”
他闭了闭眼,转身,大步往外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重重的碰撞声。
“咚——”
他下意识的转回身,亲眼看见她倒在地上,额头满是鲜血。
她竟直接撞柱!
“颜颜!!!”
陆瑾州大步冲过去,抱起她的身体,看着额头上触目惊心的血窟窿,心脏像是被狠狠掐着,窒息一般。
“颜颜!快!叫救护车!快啊!”
柱子上的血,触目惊心。
她没有给自己留一分余力。
如同不想活了。
再次回到这里,她宁可就这么死了。
脑袋剧痛,思绪浑浑噩噩,她看着眼前模糊扭曲的俊脸,缓缓艰难的扯开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陆瑾州......”
“我后悔了。”

宋秘书的脸色惨白,身影摇摇欲坠,难以相信面前的男人就这么绝情。
“陆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可以改,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瑾州靠在后背,闭了闭眼,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在心虚。”
宋喜想否定。
“出去。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跟了他这么久,宋喜多少了解这男人的脾性,知道再纠缠下去,怕是真的会逐出海城。
她只能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恰好和许初颜碰面了。
许初颜一顿,平静的打了声招呼:“宋秘书。”
后者没理会她的招呼,反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别得意太早!”
她没放在心上,转身走进办公室。
陆瑾州收敛了冷意,“熟悉好了?”
她点点头。
“以后有任何不懂的就问李秘书,另外,公司的事不用着急上手,她可以慢慢接触。”
“谢谢小叔。”
陆瑾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情莫名烦躁。
太乖了。
乖的就像一个刻板的后辈。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
“颜颜,生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许初颜一顿,眼神恍惚。
小时候她最期待的便是生日。
只有这一天,她所提的要求都会被答应。
除了爱她。
五岁,她要了一只独属于自己的玩具小熊。
六岁,她要了和许哲羽一样的玩具汽车。
七岁,她要了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的公主裙。
八岁......
十二岁,她要他专门给他下厨煮了一碗面。
十三岁,她要他单独陪她去游乐园玩闹一天。
十四岁,她要他跳第一支华尔兹。
十五岁,她鼓足勇气告白,索要一个脸颊吻。
那是她第一次被拒绝。
也是第一次看见小叔翻脸。
可她死不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白,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从那以后,他剥夺了她许愿的机会。
时隔几年,这句话再次出现。
是了,还有七天就是她的生日。
二十岁生日。
法定结婚年龄。
她低头,嘴巴泛出苦笑,将情绪完全藏着,提出了一个要求。
“小叔,我想去看海。”
陆瑾州一顿,失神,他猜测过无数个可能,甚至做好了批评的准备,却没预料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
“看海?”
“是。”
海城大半都是海,陆瑾州更是拥有一大片私人海域,可她却说想看海。
“听说,在公海生存一种很特别的粉色海豚,我想亲眼看看。可以吗?”
尽管这个要求很奇怪,但并不算难,陆瑾州没有拒绝,“好,那么生日宴会就定在邮轮吧。”
她摇头拒绝,“小叔,我不想邀请任何人。”
但他不赞同,“现在你要接手公司,最好拓展圈子。”
她没反抗,“好,我知道了。”
他更加烦躁,却找不到原因。
“奶奶想你了,今晚跟我回去一趟老宅。”
“好。”
作为海城世家的首头,陆家却神秘低调,从不彰显门第。
陆家老宅位于海城风水最好的西环区,整片区域都在监管范围,想进去需要坚守三道关卡检查,严密至极。
老宅外面种满了银杏,只因老夫人喜银杏,整片林子斥巨资请人维护,形成一片天然的密林,阻挡外界的视线。
据说,连地图都找不到这一带。
许初颜小时候经常跟着陆瑾州进来,对这里并不陌生。
穿过长长的林间小道,一座庄严堂皇的古式建筑映入眼帘,每一寸极致奢华,连门口摆饰的花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大少爷,您回来了,老夫人在等你。”
穿着黑色唐服的管家恭敬的说话,视线落在陆瑾州身后人时,难得多了几分笑意,“颜小姐也来了,老夫人近日还惦记着你。”
她鼻头一酸,低声道;“我也想奶奶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正厅。
还未到,就听见说话声,“奶奶,您不要笑话我了,我脸皮薄。”
抬眼一看,只见白芝遥就坐在客厅里,脸色娇羞。
许初颜浑身冰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瑾州缓步而至,“奶奶。”
“是瑾州回来了啊!咦,颜颜,快来奶奶这里。”
面容慈祥的老夫人露出惊喜,冲着许初颜招招手。
“奶奶。”
白芝遥装模作样的喊着:“是颜颜来了,奶奶刚刚还惦记着你呢,你可算来了。”
这语气,像是故意。
陆瑾州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特意给奶奶送东西呢。”
老夫人笑着道:“对,遥遥亲自给我手抄了一份经书,这份孝心难得。”
老夫人信佛,常年吃斋礼佛,在老宅的后面还供着一尊金佛。
白芝遥送的礼物可算对上胃口了。
老夫人关心的问道:“颜颜啊,在庙里可好?你去了一年,奶奶很担心你,又害怕扰了你的静心,一直没上山看看你。”
许初颜生硬的应下,“我很好,谢谢奶奶关心。”
老夫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瘦了,下巴都尖了,得好好补补。”
说着,老夫人又对陆瑾州说道:“瑾州,你推遥遥去后院看看,那牡丹花开了,瑶瑶喜欢,你陪她去。”
陆瑾州知道奶奶是有话要说,便起身推着白芝遥离开。
老夫人看着小两口的背影,略微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遥遥要是腿没事就好了。”
许初颜捏紧双手,没有吭声。
“颜颜也是个大姑娘了,长得越发漂亮了。”
老夫人眼底满是慈爱。
当初陆瑾州把许初颜接回来时,因忙于事务,曾将她和许哲羽都放在老宅,交给老夫人养着。
可以说,许初颜基本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早已当曾孙女看待。
正因如此,许初颜长大后越发不敢面对老夫人。
她喜欢陆瑾州,这件事对于最重礼仪的陆家而言,大逆不道。
那些年她怎么疯怎么闹,怎么追着陆瑾州,都没敢在老夫人面前透露半分。
老夫人拉着她聊了许久的家常话,才拐了正事,“遥遥和瑾州的婚礼就在月底,遥遥刚刚说,希望你给她当伴娘,你愿意不?”
许初颜垂下的脸瞬间惨白,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去,心脏如同被撕开两片。
她缓慢艰涩的问道:“小叔知道吗?”
“瑾州同意了。你啊,也算是瑾州带着长大的,往上追几代,喊一声小叔也是当得,亲自见证他们的婚礼也是美事一桩。”
她快要呼吸不上,连心跳的跳动都带出刺骨的疼。
她狠狠闭了闭眼,哑声道:“小叔同意了......嗯,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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